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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下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不是雨夹雪，窗外飘飘扬扬的，像是碎掉的云。
李让坐在病床上看了一眼钟，已经快十点了，楚洺还没回来。
他的手机被周明玩俄罗斯方块玩到没电了，他无聊得只能看着窗外的雪，或者盯着门口那小小一条玻璃窗看外面走来走去的人，期望楚洺会在他的视线里出现。
可惜，没有。
时钟走过十一点，李让看着旁边快睡着的周明，“周明，能帮我给楚洺打个电话吗？”
周明惊醒，他抹去嘴角的口水，“能能能，等会儿啊。”
他把李让的手机玩没电了，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他以为李让会不高兴，没想到对方只是安静地在床上坐着等，看得他心里都不是滋味了。
他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找出楚洺号拨通后递给李让。
李让接过来，在彩铃的等待中，心也跟着高高悬起。
“说。”
电话接通，楚洺以为是周明，更是惜字如金。
“楚洺，是我，李让。
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让撕着病床上斑驳的粘贴纸，轻声道。
对面默了一会儿，没说话，李让连忙小声继续说：“我、我好像不是很舒服，你要不要今晚来看一下我。
真的……有话对你说。”
他虽然吃了去痛片，胸口的痛也减轻了不少，但是擦伤的地方还是疼的，还是不能经常保持坐立，大部分时间都是平躺。
所以说不舒服也不算撒谎，但李让还是因为骗人，耳根微微红了。
“你把手机给周明。”
楚洺声音很平淡，完全没有在意的意思。
李让愣了一下，还想再说点什么却没有，而是把手机给了周明。
周明接过来，“老板？”
“张卓那里出了一点意外，我处理完过去，看好他……”
前半句话李让听到，周明拿着手机走开了，后面的话就都没有听到。
听到楚洺说会过来，李让心里，燃烧得只剩灰烬的角落又冒出一点火花。
他躺在病床上睡了一会儿，被尿憋醒后，周明不在病房里。
他只好自己一个人撑着床坐起来，肋骨断裂的地方刺痛着，他坐着深呼吸好几次才鼓起勇气站起来。
从卫生间出来李让没有急着回到病床上，而是趁着这个机会打开门出去了。
他的病房在二楼，楼下就是急诊，他没下楼，而是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外往外看。
门口急诊红色的灯光照在满是积雪的地上，一切显得肃穆又寂静。
忽地一辆黑色别克闯进视野，李让漫不经心地看着，直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有些模糊，但能看到他怀里抱着别人。
他瞳孔一缩，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冲到了楼下。
李让站在一楼楼梯的角落，他看到楚洺抱着一个女人快步走进来。
女人的长卷发有些眼熟，楚洺转身时，李让看清了他怀里的人，是张梦，楚洺身上的外套搭在女人身上，肩膀上落满了雪，眉心死死皱着。
“护士！
快救人！”
楚洺喊道。
肋骨断裂的地方尖锐地刺痛起来，李让的呼吸变得缓慢，他攥紧了手边的门框，他想，那两根断掉的肋骨一定是插进了心脏里，不然怎么会这么痛。
他晕倒的时候，楚洺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是这样担忧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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