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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万。
数字如冰锥刺入耳膜，瞬间冻结了拍卖厅内所有窃窃私语。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停滞了一秒。
水晶灯流转的光似乎都凝滞在尘埃里，唯有那条蛇形项链上的钻石，依旧冷冽地闪烁着，像无数只窥探的、冰冷的眼。
尘小梨能感受到廖涵芝抓着自己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臂膀的皮肉。
尘小梨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闷响，一声，又一声，沉重得让她呼吸困难。
而那道来自二楼的视线，沉甸甸压在她的头顶，缓慢地滑过她的肩线。
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略带尖锐地穿透死寂，“……三千万！
煜总出价三千万！
还有没有哪位先生女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后方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脸上的从容早已碎裂，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皮急促地跳动着，捏着竞价牌的手指关节泛出青白。
他侧头，似乎想从身旁的廖涵芝那里获得点指示，却只对上一张血色尽失、写满惊惶与不甘的脸。
廖涵芝的嘴唇微张，像离水的鱼，试图吸氧，却只发出极轻微的、嘶哑的气音。
在她精心描画的眼睛里，先前那份刻意维持的优越感被彻底击碎，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羞辱和一丝迅速湮灭的怨毒。
她甚至不敢再抬头看向二楼，也不敢看向身旁的尘小梨。
尘小梨仿佛嗅到空气中雪茄余烬的微焦，混着香槟的冷冽甜香，以及某种自二楼弥漫下来的、带着寒意的檀香，那是煜梵渊身上的气息。
它无处不在，宣告着他的主宰。
“三千万！
一次！”
拍卖槌敲下第一声清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尘小梨感到廖涵芝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垂落下去，带着一种彻底认输的颓然。
廖涵芝指尖却在自己臂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像无声的控诉。
“三千万！
两次！”
第二声槌响。
后排的男人最终狼狈地移开视线，僵硬地摇了摇头，将竞价牌反扣在腿上。
一个小动作，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台下无数压抑的唏嘘和窃语。
那些目光变得复杂，掺杂着敬畏、羡慕、探究，以及对于女孩身边骤然跌入尘埃的廖涵芝的微妙审视。
廖涵芝闭上眼，听见风穿过高耸穹顶的微弱呜咽，又或许是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
“三千万！
三次！
成交！”
最终槌音落定，清脆，决绝，一锤定音。
“恭喜煜先生！
这套‘衔尾蛇’珠宝属于您了！”
全场掌声雷动，如潮水般涌起，却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尘小梨被这声浪包裹，却只觉得冷，像独自站在风雪原野。
当她睁开眼，恰好撞上他俯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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