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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昆西,出生在法国一个名字同为昆西的小镇,也许那时我的母亲再也没耐心为她的第二个孩子取名,又也许她喝醉了。
赛琳比我更早开始面对这一切,酗酒和一个破碎又美丽的母亲。
我后来分担了她的职责,我们相互照顾,共同从母亲的身上分取了艺术才华,她唱歌,我画画。
至于容貌,相对于她那头丝绸般柔软,无比璀璨的金发,我的则是扭曲的,呈现出一种栗色,有时是偏黑,有时又偏红。
她比我大三岁,在我去读大学前,她已经在镇上找到了工作,教小孩们唱歌,我能看出她曾经快乐过,至少大部分情况下是快乐的,尽管我们的母亲时不时向我们要钱买酒。
一年前,我们为母亲办了葬礼,我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那辆失控的红色的汽车,或许某一刻我感到了解脱,我的确希望自己感到解脱,我练习不对这样的心情感到抱歉。
我没有义务要爱她给予给我的一切,我黑色的眼睛,卷曲的头发,还有我的敏感,我的手和颜料,我照顾人的本领。
这不是我选择的,就像昆西不是我选择的名字。
或许我的愤怒是从那时候开始。
三个星期前我举报了两个人,就在昨天,我办好了休学手续,学院的人劝我,他们宣称理解我的心情,他们说“你马上会有一整个假期去休息。”
言外之意,我用不着再有一个学期就能毕业的时候叫停。
但我无法忍受,我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面对之后的一切,我只想静止,彻底暂停。
但我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
收拾好行李,我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学校,但还是被我的舍友佐伊发现了,我轻轻地向她微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可怕的习惯,我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嘴角。
“你要去哪?”
她说,没有朝我回笑。
“只是休学。”
“为什么?”
佐伊堵住了我的去处,我看得出她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因为举报了伊曼那个禽兽?”
“还有我们的同学伯妮丝。”
我补充道,这个名字让我痛苦,但同时,我憎恨这种痛苦。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佐伊的迟疑和沉默,在她没想好下一句话之前我就夺门而出,她试图追上我,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我听见她喊:“但我不讨厌你!
昆西!”
这句话对我的羞耻和痛苦来说无济于补,我只想逃。
当天晚上我就回到了昆西小镇,开门之前,我想过赛琳看见我时的表情,先是惊讶,接着会被熟悉的温柔取代,她会询问我是否放假了,然后开始闲聊,告诉我她班上的某个孩子最近做的糗事,我会微笑,甚至大笑,对自己真正回来的理由闭口不谈,两个月后,她终于想起来询问,那时我可能已经想好了一个可靠的借口。
我鼓起勇气敲门,关节磕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我等了一会儿然后又敲了三下,最终没人响应,我掏出钥匙开门,月光顺着摇开的门爬进去,黑乎乎的一片,没人在家。
我松了一口气,开始把行李搬上二楼,我的房间。
收拾好一切,我爬上阁楼等待着,那里一直作为小小的画室被我霸占,透过一扇圆窗,我可以看到赛琳或者母亲回家的身影,我总是期待她们中的一个,更小的时候,我会准备好一杯水或者牛奶,后来,我学会了藏起钱,但现在这项本事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推开画架和凳子清理出一块空地,我躺下去,灰尘在鼻下瘙痒,我把身体蜷起来,侧着面向窗口,月光是蓝色的,能感受到凉气正在透过地板入侵我的身体,我开始咳嗽,细小的尘粒让我的喉咙发痒,我咳出了眼泪,而且一流就停不下来,咸涩的水源源不断地从我的眼睛里涌出来,我开始祈祷赛琳不要现在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敲门,一下接一下,不是很急促。
“赛琳——”
房外传来叫喊。
我凑到窗前往下看,射来的手电让我的眼睛不适地眯起,我眼睛很痛,而且摸上去感觉肿了,或许我应该装作没听见,我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这番惨淡丑陋的样子。
但是门外的人毫不罢休,她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我突然有些生气,不管她是谁,难道她不知道现在这个点很晚了吗?难道她平常也是这样麻烦我的姐姐?
我快速地洗了一把脸,试图找到一个口罩戴上,但这实在太奇怪,于是干脆把头发全都放下,拢到面前,希望遮住我肿胀的双眼。
我打开门,终于看清了外面的人,“普莉玛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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