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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没在码头跟你多说一句话,后悔没让你再揉乱我的头发,后悔没好好学会告别......现在每天教小望儿认字时,总怕他重蹈我的覆辙,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温柔都教给他。
程伯母前日整理旧物,找出件你穿过的毛衣。
我偷藏在枕头下,夜里抱着它睡,恍惚还能闻到码头的鱼腥味和你身上的草药香。
今晨发现袖口被泪浸得发硬,被沫沫笑话『快三十岁的大夫还尿床』。
张冠清哥哥来信说北平下雪了。
他在你们坟前放了新出版的《外科学》,扉页写着『徒弟代师父著』。
我摸着那些铅字,突然想起你从前总说『等和平了送你去留学』——现在我能教别人了,你却看不见。
前日手术到凌晨,累极趴在桌上小憩。
朦胧间似乎有人给我披衣裳,那温度熟悉得让我不敢睁眼......
哥,香港的冬天好冷。
我想你再抱着我睡一晚,就一晚。
这次我保证不踢你,不抢你枕头,不嫌你抱得太紧......
——永远长不大的弟弟林时」
信纸被折叠成小小的方块,塞进贴着“兄亲启”
的牛皮纸信封。
林时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微微发抖。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小望儿抱着《人体解剖学》探头进来,脸上还沾着巧克力渍:“舅舅,这句『神经末梢传递痛觉』什么意思啊?”
林时迅速抹了把脸,把男孩搂进怀里。
孩子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让他想起很久以前,有个少年也是这样抱着他,在贫民窟的漏雨屋檐下讲《西游记》。
“来,舅舅教你......”
他翻开书页,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醒了某个遥远的梦。
1947年上海
左南萧与顾婉清
左南萧的相机镜头始终对准历史的褶皱。
战后,她带着顾婉清走遍疮痍大地,记录重建的硝烟与新生。
在东北,她们拍下日军遗留的毒气弹坑旁开出的野花;
在南京,她们记录审判席上战犯颤抖的手;
在台湾,顾婉清用闽南语采访白发渔民,老人捧着光绪年间的族谱老泪纵横:“终于能写中国字了......”
某夜暗房洗照片时,顾婉清突然问:“南萧姐,你后悔吗?”
左南萧举起一张朔县战场的底片——相拥的烈士身影在红光中浮现:“我只后悔没多带几卷胶卷。”
张冠清与沈知微
张冠清的眼镜片后仍闪着锐光。
他在北平协和医院带学生时,总把手术刀当教鞭敲黑板:“这一刀下去,得对得起明德书店地窖里藏的《共产党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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