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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冠清偏头躲开，书砸在柜台上，惊得杜老手里的茶都洒了几滴。
老头子慢悠悠擦了擦溅到《金瓶梅》上的水渍，头也不抬：“年轻人啊......”
林烬耳根发烫，恶狠狠地瞪了张冠清一眼，却见对方已经低头继续拨算盘，碎碎念道：“《申报》广告费涨了，纸价也涨了，某些人谈恋爱耽误干活，本月利润少三成......”
“张、冠、清！”
林烬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门帘突然被掀开。
程添锦抱着一摞教案走进来，金丝眼镜上还沾着雨丝，显然刚从大学下课。
他一眼就看到林烬涨红的脸和张冠清意味深长的笑，顿了顿：“......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张冠清立刻低头打算盘，假装自己不存在。
林烬抓了抓头发，干笑两声：“没、没事......”
他瞥见程添锦手里的油印小册子，立刻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程添锦镜片后的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将册子塞进《论语》封皮里：“《八一宣言》。”
他声音压得极低，“刚传到上海的。”
林烬心头一跳
——历史课本上的《八一宣言》，此刻就在他手里！
张冠清突然咳嗽一声：“某些人不是说要照顾弟弟吗？怎么一见程教授就挪不动腿了？”
林烬：“......”
程添锦推了推眼镜，突然伸手揽住林烬的肩膀，冲张冠清微微一笑：“今晚我帮你对账。”
张冠清：“？？？”
杜老终于放下《金瓶梅》，悠悠道：“小张啊，年轻人谈恋爱......”
“闭嘴！”
张冠清暴躁地一摔算盘，“我他妈自己去仓库盘点！”
门帘狠狠甩上时，林烬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程添锦趁机在他耳边低语：“今晚回我那儿？林时可以一起。”
林烬耳尖一红，刚要反驳，却见程添锦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油纸包——是林时最爱吃的枣泥糕。
“......”
林烬瞪他，“你作弊。”
程添锦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嗯，跟顾安学的。”
窗外，卖报童的声音隐约传来：“看报看报！
华北局势最新消息......”
林烬把油纸包往怀里一揣，挑眉看着程添锦：“光带林时去啊？沫沫怎么办？”
他故意拖长声调，“程教授，你这思想有点重男轻女啊——”
程添锦镜片后的眸光一闪，立刻改口：“沫沫也去。”
“噗。”
林烬笑出声，摇摇头，“都不去。”
他指尖在柜台上敲了敲，“我们得在家看着望儿，那小子最近可嫌了，见不到我就哭。”
程添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枣泥糕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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