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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公子见谅,实在是情况紧急。”
冯秀对深更半夜将崔介折腾起来表以歉疚一笑,然后比手势请人上马车。
崔介拂袖,铁青着脸登车。
他贴身小厮云澜跟着要走,被冯秀挡下:“陛下只请崔二公子一人,小郎君且回家等候吧。”
云澜不依不饶,口没遮拦:“宫里是什么蛇鼠窝,我们公子踏进去,还有自由可言么?你起开,我说什么也得保护我们公子!”
冯秀没闲心和他耽搁,直截了当呼唤禁军架走他,旋即自行上车,吆喝小太监赶车上路。
同乘一车,崔介瞥一眼冯秀,不转弯抹角,直抒胸臆:“皇帝自己找我,还是因为公主的原因找我?”
冯秀笑道:“二公子多虑了,确实是陛下寻二公子有私事。”
冯秀没把话说满,毕竟这里边,薛柔也掺和了一脚,但是被动的。
冯秀是皇帝训练出来的好奴才,和皇帝一条心,那话有几分可信度,崔介心里存疑,不由担心起薛柔的处境来。
悄无声息地,对这趟进宫的厌恶转变为迫不及待,他迫不及待亲自确认她的安危。
子时所剩无几,而冯秀引崔介步入上书房,正式见到皇帝时,赫然丑时已至。
遥记得,上回踩上着书房的地板时,大周朝如日中天,景帝在舆图上指点江山,畅言满胸壮志,正到兴头上,一袭烟柳色襦裙的少女手提食盒盈盈走入视野,她笑靥明媚,轻声念着他的名讳,而当时的他才入仕途,前景无量。
他与大周,与她,明明有个明朗的开端的。
“崔二公子有多久未涉足此地了?”
皇帝的身影徘徊于窗前,窗台上插着一瓶桂花,花团锦簇,同他虚伪做作的神情举止格格不入。
崔介答非所问:“花不应插在瓶中,早晚会枯死的。”
皇帝微微俯身,细嗅花香。
“一枝枯死,还有两枝三枝。
朕要它绽放,它就得绽放。”
皇帝的癫狂,崔介可是见识过的,那记录他日常起居的两个画师仍在他院里轮班站岗呢,由此,皇帝现嗅着他偏爱的花卉,嚼着狂傲自大的语词,不足意外。
“公主不在,不如开诚布公吧。”
国仇家恨横亘心间,崔介断断无法和他漫谈,“你又想如何?”
质问间,皇帝狂笑不止,后迅速收敛嘴脸,阴阴盯着崔介:“扪心自问,现在的朕与你,不相上下,可她仍然不肯接纳朕,哪里出了错呢?”
他故意停顿,遗憾的是崔介毫不关心他葫芦里卖的药,冷笑道:“东施效颦,自取其辱罢了。”
强烈的自我约束下,皇帝耐心大增,并不恼崔介的冲撞之罪,指尖敲击窗台,发出有规律的叮叮声。
“朕日思夜想,冥思苦想,终于,有了可靠无疑的答案——”
他指着自己的脸,随即又指着崔介的脸,忽然稳重不再,咬牙切齿道:“便是你那张可恶的脸!
她不理朕,只认你的脸!”
看吧,学别人是学不来的,再怎么心狠手辣地改造自己,得到的注定是最肤浅的那一层皮,而皮肉之下,骨血之内,所源源流淌的,才是区格于芸芸大众的本质。
此乃岑熠难以触及的,是他失败的根本。
于对方激切的表现,崔介漠然置之:“你能讲出这些不着边际的字眼,证明你是个糟糕的人。”
遇事指只会推卸责任,从不自我反思——糟糕到底了。
岑熠持怒容,崔介持轻蔑,两方僵持不下。
“你既处处模仿我,那你可知,我毕生之愿就是公主可随性洒脱,自在而活。”
天底下的荒唐事数不胜数,譬如崔介简直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和岑熠长篇大论地交起心来,“你要学,为何不往关键处学?你合该收起所有手段,任公主安度余生,而非打着情爱的旗号,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崔介的情,既豁达开明,也温润无声。
薛柔康健快乐,便是他所期所愿。
“哦?”
岑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是在学崔介不假,但远远轮不到崔介跳出来趾高气昂地指手画脚,这等同于挑衅他天子的权威,“你是在对朕显摆你的无、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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