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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郎，怎么这次送税簿的活计就落到了你头上？我看那陈二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是要同他一道，可得万万留心。”
李家院门，李宴与李窈一前一后，将张伯送到门外的小巷里。
方才外头说话的功夫，张伯已经收拾好了药箱。
人上了年纪，耐不住累，他虽急着回去，却不愿与陈二撞个正着。
无他，只是瞧不惯陈二这个人，连同他打招呼都觉得费事。
李宴低低应了，临到了巷子口。
张伯回身道：“别送了，留步吧。
就这么几步路。
腐肉我已经替那人削过，多久能康复，就看他自己了。
窈娘，回去等他醒了，记得再给他灌碗药。”
李窈低着头，没答话。
她的心思全都挂在该如何劝阻阿兄上，一时神游天外，连张伯点她的名都没反应过来。
她知道李宴想做君子，故而陈二言语中提及的税额，一定令他起了心，觉得青原镇明年的税额就压在自己肩头，务必该走这趟。
可他若是去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装病是权宜之计，不得长久。
还有什么是能将阿兄留下的呢？
“窈娘，你是不是太累了？”
身侧兄长轻轻捏住李窈的手腕，令她一个晃神，清醒过来。
她抬头，看见阿兄眼中的关切，胸中的酸涩立刻翻涌起来。
“张伯，给那人喂药的事我记住了，您先回去歇息吧。”
她喂药的事情，张伯摸摸胡须，就此与兄妹两人作别。
回家的路上，李宴仔细打量着妹妹眼下青黑，就知道这一夜她累的不轻。
思及今夜的忙碌皆因躺在隔壁厢房里的那人而起，言语中不免带出了几分怒意。
“喂药的事我来，你直管离他远些。”
他提起那人时，口气并不大好。
李窈心中一动，想起方才在炉塘里化成灰烬的话本。
心中有了主意。
她脚下一定，不走了。
此刻兄妹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巷尽头，站到了自家的院门边。
春时泛着新绿的草叶爬上了院墙，初起的太阳又替草叶镀上了一层耀目的金光。
晨曦绕过远处高墙的遮挡，恰好在李家院门处投下了一道日光。
李窈停下脚步，便留在了日光中，与站在过道阴影中的兄长错身而过。
李宴回头时，瞧见的，便是她垂着头站在日光里，两颊上晕着红，双手不安地揪在一起，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阿兄，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不是问我，跟他的关系吗？其实方才我撒了谎，我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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