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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下的手轻轻抵着胃，低烧让他手上没什么力气。
其实他不太睡得着，虽然一天的疲累交织让他早已困乏，但胃疼总是吊着精神，在他神智即将陷入昏黑的时候猛地抽拧一下，生生扯回清醒的线并粗暴拉直，瞬间的剧痛让他整个身子绷紧了一下，痛吟无声无息咬回唇里。
干脆不再闭上眼睛，他悄悄扭过头去看徐离的侧颜，如果这般算得上同床共枕，上次他们距离这样近也已是三个多月前了，近到他仿佛伸出手就能和她做任何亲密的举动，像是短暂拥有了她一样。
他不太舍得睡觉的，因为睡着她就会离开，虽然他也很希望她能回房间好好休息。
在这样混乱的思想里，他不知不觉看了她好久。
“你怎么了？温度又升高了吗？”
那本书是关于设计的，徐离则毫无艺术类天赋，她心酸的放下书后吃惊的发现，在她分神的这五分钟里，闻冬行的脸色更差了，额上薄薄一层虚汗，精神似乎也变弱了。
“没事，可能降温过程就是这样的，不用担心。”
他撑着枕头支起身子，喉间吞咽着停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只是，有点睡不着。”
因为不适而入睡困难也是很正常的事，徐离看着他头顶柔顺的发丝，忍不住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揉了一下，“我也不太困，那我们聊聊？”
闻冬行因她的动作脊背一僵，无奈的侧过脸瞧了她一眼，徐离轻笑着收回手，不再惹这只病中小猫咪。
发烧迷糊的闻冬行，有点好欺负。
他们愉快的共同回忆其实实在不多，所以聊来聊去不过工作近况，闻安在幼儿园的趣事，最多再聊一下共友的感情生活。
“我跟你说，唐穗前两天告诉我，她小时候常在聚会遇见她现在的男朋友，结果她忘的一干二净了，她男朋友之前三天两头阴阳怪气她她也记不起来，你说她傻不傻？”
记起电话里唐穗绝望的喊叫，徐离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迟迟听不到身侧之人的笑声，她奇怪的扭头去看闻冬行的表情，就见他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像在看一个呆傻的人，想提醒她又怕伤害到她的自尊心所以不知怎么开口，还隐约带了点忧伤。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荒诞中透露着一丝好笑。
徐离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照了照手机，疑惑道，“怎么了吗？”
闻冬行淡声笑着朝她摇头，“她不记得，大概是因为她男朋友那时在她的人生里，只是无足轻重一个过路人。
这没什么。”
徐离若有所思点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下次就这么安慰她。”
时针逐渐走向夜半，徐离忽然想起她和闻冬行第一次见面，是她21岁时回校的途中遗落了一套复习资料，好在她习惯在扉页写姓名和电话，而给她打电话的人正是闻冬行。
也是因为那次相识，他们才会结婚。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去咖啡厅找你的时候……”
肩上倏忽一沉，未完的回忆连带着那年初见时咖啡厅里浓郁的香气尽数消散在她眼中，她小心翼翼低头，看见他血色缺缺的唇，感受着两层衣料阻隔下他瘦的过分的肩颈，恍惚间想起当年她急匆匆推开风铃叮当的门，男人从容站在柔和日落里，眉眼温柔朝她笑，那时喧嚷世界在她耳中寂静失声。
闻冬行靠在她肩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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