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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忆起来，他想他当时是脑子进水，他该考虑考虑，在她手底下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晚间。
他手腕抵在桌面上，垂眸犹豫说了句，“罢了，你想嫁，我就去提亲。”
她知道他只是对自己婚事不大在意，娶谁他也无所谓。
她不满意，便再对他撩拨，缠扯，拉锯，折腾得他夜里直寻思怎么跑路。
马车，围猎，生火，落雨，她往他身上贴，他就闪人。
温凛不知于萧山何时起，他对她的情愫有所变化。
亦不知自哪一日起，无意间四目相对，不同于以往，他眼里多了份温柔，大抵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自林汝洵回忆，兴许是那天在萧山他困觉睡醒了，天已黑了，起来一开门，桌筵嘈杂热闹，看桌筵边上，她在用一把，说长不说短不短的刀。
他们用刀都用刃长二十五寸，像温颐斐那个为了好看的刀越换越长，非要用二十七寸。
她用二十一寸他想也算合适。
刀都很沉，一般人拿不起来，他看她手里那把，比城内剑客用的刀薄了些，和两淮的刀具比她相当于举了个刀片。
他瞧她还真会两下子，刀在她手里，灵活，稳定，迅捷，精准。
怡然自得，游刃有余。
他才知晓城，她神形举止一丝一毫都沾不上妩媚，而城里那些贵公子为何会对她如此中意。
隐藏着的张扬，热烈，恣意，灿烂。
她会用刀，多半是温颐斐教的，那宗室公子也够差劲，还打不过她。
那时候就那么想送她一把刀。
她纳刀后将刀具随意丢给别人，那一瞥，见他立于庭廊下倚在柱子边双臂交叠，眉眼霁明，笑意盎然，柔化开千年冰滴出水来。
萧山后半段的哪一夜，青石板路满地海棠，他将她横抱而起。
银灯，霜露，青苔，白石，轻雾，薄云，霁月，清风，吴歌，海棠铺绣，千金一刻。
那夜是海棠花最后一天。
她听不出来是哪里的语言，问是哪里的歌，他说是安南的歌。
张蘅潇前半段和安南人关系好，他也混在其中。
她说我们这么多诗人写词做曲，你却要去唱安南人的歌。
在唱什么，你知道吗？
他说是唱九尾狐的故事，虽然那只九尾狐和她一点也不像。
九条尾巴缠着他的灵魂不撒手。
世俗的男子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她问，“最后呢？”
他将她放下来走，“不知道，听那帮安南人说，作词的男子和别人好了，就跑了，唱曲的女子也不唱了，他俩也不再出歌，这是真事。”
他退后一步拎起她的褙子。
她问干嘛。
他笑了，说，“看看你有没有九条尾巴。”
自萧山归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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