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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明显想要劝说，可是又惧于周穆的官威，踌躇半晌，到底什么也没说，垂首退了出去。
陈猛见丫鬟欲言又止地模样，待她走后才讪讪道：“你倒是冷心冷情得很。”
周穆笑看了他一眼，“若有一日，被人知道了……你可有想清楚？”
陈猛一噎，微微侧了身：“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周穆摇了摇头，侧身看向窗外，许久才淡然一笑，道：“其实我打心眼儿里很羡慕你们这样的人，能视世俗规矩为粪土……”
陈猛听不懂这句话为什么是评价他的，明明他对名利权势的野心也昭然若揭，他垂首摸了摸鼻尖，又触到自己脸庞边的刀疤，心下忽地又变得冷硬起来。
那种对某人的执念，已经从最初的欲望变成了不知是什么东西，深深根植在他体内。
一旦触碰，就会疯狂生长，直到霸占他的理智。
周穆几乎不查地叹了口气：“你这一遭已是不易，我自然也愿意成人之美。
你且回去等我消息吧。”
浮香阁的后院始终热闹，姑娘们除了每日接客的，吹拉弹唱的联系亦是不能少。
是以白日里，后院之中反而热闹。
只除了几个花魁的院落，婢女婆子伺候着，规矩甚多，养得如同官家小姐一般。
宋九娘特地带了几个婢女来看望张怀碧，每个婢女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
“哟！
九娘如此大的阵仗，回头其他姑娘见着了，可不得在我背后嚼舌根？”
张怀碧嘴上说着，身子仍然斜倚着靠榻，并未起身。
论送东西，鲜少有她没见过的世面了，她并不好奇。
不过，她对宋九来的目的倒是好奇的。
宋九经营着浮香阁，她却偶然得知这偌大的浮香阁背后老板却是另有其人，只是她虽然有意多方打探过，却一无所获。
自她成为上京玉伶以来，宋九娘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就冲着这前光禄大夫千金的名头，都有不少人慕名前来，专程点她作陪。
凡是有她的局面，更是格外奢华一些，她已俨然这浮香阁的摇钱树了。
宋九娘哄着她还来不及，从来不会来找她麻烦。
“玉伶姑娘如今人贵气，桃花也是顶顶的旺。”
宋九娘摇着扇子，走进房中调侃道。
张怀碧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想接那话。
宋九噗嗤一笑，“瞧瞧？都如今是咱浮香阁的头牌了，还开不起玩笑。
这世人呐，要是说哪个男子桃花旺，他可不开心死。
怎地说个姑娘，就听着不是好话了？”
张怀碧终于是起了身，扶了扶鬓边碎发。
今日点她的局夜半才会开，她都没着急起来梳洗，只松松挽了发髻，着了起居的深衣。
“九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宋九觑着她的脸色在圆桌前坐下，对跟随的婢女们点了点头，婢女们鱼贯而入，将手中托盘放在圆桌上，码好，才退了出去。
待门阖上了，宋九才敛了表情，淡漠开口道，“你是个有福气的。
前半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名动上京。”
见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态度，张怀碧先是一怔，随后才淡淡笑了起来，若不是她早就领教过，还以为这些日子替宋九赚到的钱足以改了她的态度呢。
“这后半生么……”
宋九以扇面清点了桌上的托盘，“尽在这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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