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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元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咳咳咳……你来了……”
从锦心靠近内殿时，这咳嗽声就未停止，长廊上宫女们跑前跑后，有的端着药碗，有的捧着一手的陶瓷碎片，还有的拿着带血的帕子。
整个内殿弥漫着一股苦涩刺鼻的中药味道。
但呆在这儿久了，想必宫女们也都习惯了。
“慢点儿。”
元翊的声音轻柔了许多，与方才和锦心说话的口气全然不同。
锦心知晓元翊对她有深深的防备，而自己正是要想方设法消除元翊对她的敌意。
或许今天是个好机会。
锦心整理完衣襟和发饰，轻声踏进了内殿。
“本王还以为你跟丢了。”
元翊依旧冷嘲热讽。
锦心不在意，对着太后恭恭敬敬行礼：“臣妾见过太后。”
床上的妇人身形瘦削，憔悴得只剩下皮包骨，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从发根开始泛白，这位太后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却疾病折磨得似耄耋之年的老人。
妇人面色惨白，嘴唇起皮毫无血色，眼神混沌，似是朝锦心的方向望了许久才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指向她开口：“你就是那个逆子最宠爱的张美人吧……听说你有、有了龙嗣……”
元翊随即转头看向她，锦心道：“太后，您认错人了，臣妾刚进宫。
张美人确实有孕在身。”
妇人耸搭的眼皮无力再撩起，但泪水却从那干涸的眼睛里缓缓流出，沿着她脸上的纹路，滴落在床褥上。
“我这一生造孽太多，亲生儿子如此这般对我，是我活该啊……我活该……”
说着太后便将枯瘦嶙峋的手握成拳，不断锤打自己的胸口。
元翊连忙按住她的手：“太后。”
“你别拦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锦心就这样站在床头，看着一个曾经珠光满面，如今却人老珠黄、落魄到此的皇太后对她一生的谴责，宫里的女人都有可能像面前的人一样拥有最风光恣意的青春和最凄凉悲哀的晚年。
但不包括她，锦心。
她铁心报仇之后远离杀伐谋略，一人安安心心归于自然。
许是累了，太后瘫在床榻上，将注意又落在锦心身上。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来看我的妃嫔。”
锦心讶异，难道柳妃也不曾来过这里？
随后转念一想，柳氏与元珏是一路人，她绝不可能忤逆元珏的意思，自己跑来做这么吃力不讨好之事。
“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我虽然活不久了，但还有不少稀奇物件，反正是要带进地底下的，留一两件给你，也算是死前做了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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