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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畹君却宁愿一分不要,换他平安归来。
酒楼里的高谈阔论偶尔会提及塞北的战况,她既想听到时璲的消息,又害怕听到他的消息。
她一个不信神佛的人逢初一十五都到庙里上香,祈求菩萨保佑他早日凯旋。
这段日子里,她听玉清说起侯府的近况:
时雪莹被谢老夫人强行送回了夫家去;
时璲虽不在京,然而谢老夫人的风痹症越发严重了,因此仍带着儿媳孙媳逗留京城。
她原本最依赖谢岚的诊治,然而因为畹君的缘故,也不肯再召谢岚,转而用起了太医院的御医。
畹君心道:不来才好,就算她们来请谢岚,她也不许他过去!
谢岚却很可惜:“侯府银子给得真大方呢,去一次能抵我在澄心堂看三个月的诊!”
佩兰嚷嚷:“师父你别惦记他们了,他们是我们家的仇人!”
谢岚只知道她们那次去赴宴,喜事变坏事,至于具体说了什么,云娘她们不肯揭畹君的伤疤,他自然也不好打探。
九月过后,畹君感觉京中气氛陡然肃杀了起来。
兵马司抓了一堆妄议朝政的文人,来势汹汹地闹了大半个月,如今人人谨言慎行,她更无从打听塞北的消息了。
她心下愈发不安,总觉得时璲会出事,便准备去卧佛寺给他上一炷平安香。
谁知刚出了胡同口,便被一队披甲佩刀的兵卫挡了回去:“京师戒严,全都回家里呆着!”
畹君心里突突狂跳,果然出事了,只不过没想到先出事的是京城。
朝廷发了戒严令,所有人只许呆在家里,每日由里长带人分配粮食肉菜;云娘的酒楼也被勒令歇了业,只有医馆尚可容一人坐堂。
谢岚成了家里唯一一个可以出门的人,每次回来,畹君总要问他有何消息,只是谢岚也根本无从打听。
他们住在宣武门外尚且如此戒备森严,更可见内城是何光景。
及至十月中旬,外城方稍稍解了禁,撤走了大部分兵卫,只是仍不许进出内城。
畹兰居重新开张起来,生意冷清了许多。
明明先前不许坊间议论朝政,然而酒楼一开张,便立刻有人宣告了戒严的始末:
九月下旬,先太子毒害先帝,事发后畏罪自尽。
如今朝政由景王把持,正在清算东宫余孽。
北定侯府作为东宫心腹自是首当其冲,当天便被抄了家。
不仅如此,金陵的宣平侯府也夺爵抄家,男丁悉数下狱,只待明年开春押送京师问斩。
余下东宫同党,或杀或囚,空出的许多官职均由景王党顶上;那等中立官员,若表忠心,则仍领其事;倘若有质疑者,则按东宫余孽论处。
经由大半个月的戒严,朝中已然换天,成了景王的天下。
却说这场政变,北定侯府的财物、仆婢、府宅均被抄没充公,幸而玉清玉澄的身契到了畹君手中,方得以幸免。
北定侯时璲出征在外,府中仅余三位主子:便是谢老夫人、陆夫人和谢氏婆媳三人,其诰命封号一并褫夺,又失了屋舍仆婢,三人只得流落街头。
起先还可当掉身上的钗环首饰换钱度日,因像她们这样流落的罪臣女眷极多,那首饰虽是贵重珍品,当铺却压价极狠,换得的银钱勉强在客栈里安身。
偏那客栈掌柜又欺她们寡弱女流,四处克扣盘剥,及至银钱花尽,便毫不留情地将她们赶了出来。
此时已是十月初冬,风里带了凛冽的寒意,陆氏三人别说裁置冬衣,就连果腹栖身的银钱都没有了。
短短半月,这三位贵妇人便尝尽了世间冷暖。
谢老太太身上本就有疾,被这遭变故一激,又恰逢天气骤寒,其症更是来势汹汹,转眼间便一病不起。
陆氏婆媳心急如焚,却四处求告无门。
往常与北定侯府走动的人家,一多半自顾不暇;另一半与之割席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相助?
而那被时璲弹劾得罢了官的谢阁老,如今已起复升了内阁首辅。
走投无路之下,三人相偕去了谢府。
想来念着亲情,他总不能看长姐和孙女饿死街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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