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梧桐文学】地址:https://www.wtwx.net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
胡不遄死?’他在宫禁之中,不能谨其言慎其行,反而如此失仪失礼,儿臣当时便想,若是放任不管,恐怕纪纲坠地,日后传出去,要为天下耻笑,不是笑他,是笑朝廷、笑鲁王叔、笑父皇,儿臣决不能忍。”
他年纪这样小,却能说出“纪纲坠地”
这等词,刘崇听来不由莞尔。
“还有第二,”
刘钦说起话来,如珠走盘,噼啪直下,顿也不顿,“陆讷之父陆元谅乃是我国家重臣,这些年来劳苦功高,幼子托付在京城,数年才能见到一回。
他为国征战在外,若是知道自己骨肉在京城这般被人对待,朝廷却无动于衷,岂不寒心?因此鲁王世子所为,非但于自己私德有亏,还有误于国家大事,儿臣既然撞见,岂能坐视不理?”
他被召见以前,事先就做好了功课,这一趟是有备而来,一席话又是引经据典,又是高屋建瓴,站在了道德的最高地上,别人哪还有什么话说。
刘崇听着听着,脸早就板不住了,不动声色地向鲁王瞧去一眼,没说什么,但面上已难掩自得之意。
谁知刘钦还没说完,又侃侃言道:“还有第三点,儿臣听闻:‘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又闻:‘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哪怕陆讷不是陆元谅的儿子,只是一个寻常百姓,也和儿臣一样,是父皇之子。
父皇身为君父,对天下元元一向颇为爱养,又岂能容忍一个儿子欺侮另一个?儿臣路见不平,也是为父皇分忧,请父皇明察。”
这最后几句说出来,刘崇的神情有了几分慎重,在他脸上讶然打量片刻,才清清喉咙,问鲁王意下如何。
这会儿鲁王再看自己那缺了半颗牙,哭丧着脸站在一旁的儿子,只觉猪狗一样,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哪还能再说什么,只得灰溜溜道:“皇九子所言确是正论。
刘平陵,你知错没有,还不给人家道歉!”
鲁王世子让父亲一搡,踉跄着往前几步,只得对着陆宁远拱一拱手,恶声道:“对不起!”
刘崇这时也和起稀泥,批评刘钦道:“你人不大,肚子里的道理倒是不小。
可你这道理当时应该给平陵讲,怎么能上来就对他动手动脚?”
刘钦马上服软,也对刘平陵道歉,好声好气的,看着十分真诚,恂恂有礼,哪像是会出手打人的样子,和旁边的鲁王世子一比,愈发高下立判。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刘钦把人打了一顿,非但没受责罚,反而愈发受刘崇喜爱,日后会成为太子,也难说有没有今日几分原因。
刘平陵没过多久就随父亲回了封地,之后再也没来过京城。
三皇子受他拖累,事后被刘崇不轻不重地说了一顿,在心里暗暗记恨上了,却不敢触刘钦的霉头。
于是这件事后只有陆宁远一人倒霉——往后对他的欺侮一点没少,只是从明处转到暗处,甚至有一次还挨了打,却是后话了。
或许是成业之死引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他两辈子来第一次把这件幼时经历讲给旁人。
他略过许多细节,叙述得十分简洁,只有在复述刘钦的话时才多说了几句。
等他说完,李椹不由叹道:“原来是三岁看老。”
陆宁远“嗯”
了一声,轻轻活动着右手,眼睛落在烛台的半截蜡烛上,脸上线条软下来,平添了几分柔和。
一旁,张大龙也感叹,“哎,他身上倒是有股子侠气,要不是啥太子,俺高低和他交个朋友!
不过他脾气当真不好,你们知道么,今天不止成业,俺还看见他把周侍郎给打了!”
“周侍郎?”
李椹愕然。
刘钦收拾一个成业,倒还不在话下,可周章毕竟是朝廷大员,是天子眼前的人物,刘钦怎么连他都敢随便上手就打?莫非是因为他失期不至,险些害死自己?
但是不对呀,刘钦不大像这么没有城府的人,就是气急了也不至如此。
可回忆今晚席间,周章好像确实没有出现。
他“嘶”
了一声,忙问:“看清没有,给人打成什么样了?”
张大龙见他关心这个,不由得意,心想也有你不知道的,又见旁边陆宁远也从床上直起身,关切瞧来,更觉不能等闲对待,当即露出一派高深之态,摆一摆手,“倒是下手不重。”
他顿了一顿,也学李椹,把说出的话妥善加工一番,“俩人关在屋里打的,外头还有人守着,看不见什么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