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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温暖如春,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风雪,也隔绝了所有可能的希望与变数。
姜雨活在这片精心打造的寂静里,像一株被移栽到暖房的植物,失去了野外的风雨,也失去了生命的韧性与光彩。
只有脖颈上那道伤疤,在无人时被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提醒着她曾经的撕裂与烙印。
平静的表象下,是更深、更沉的冰封。
而纪崇州,则在这片他亲手制造的平静中,耐心地等待,等待着他的藏品被彻底打磨掉所有棱角,完全适应这方为他所控的天地。
阳光照在窗棂上,明亮刺眼,却似乎永远也照不进暖阁深处那方被锦被包裹着的、蜷缩的阴影里。
山林间。
岩壁。
凛冽的风在山林间呼啸,卷起残雪,扑打着岩石和枯枝,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一处背风的岩壁下,隐蔽着一个勉强能容身的浅洞,洞口被枯藤和积雪半掩着,仅能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
洞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草药味,以及湿冷的霉腐气息。
一小堆篝火在洞中央艰难地燃烧着,火光跳跃,映照着几张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脸。
姜昭裹着一件从死去的侍卫身上剥下来的、沾满血污和泥泞的厚袄,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
她的右臂用简陋的木棍和撕下的衣料固定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
她的手臂骨折了,脏腑也受了不轻的震荡。
逃亡路上全靠一股意志和顾北丞半扶半拖着,才勉强支撑到这里。
顾北丞靠坐在洞口附近,负责警戒和维持那点微弱的火苗。
他身上的伤相对较轻,多是皮肉擦伤和冻伤,但连日来的奔逃、战斗、照顾两个重伤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眼神疲惫却依旧锐利,警惕地倾听着洞外的风声。
而牧池,则坐在离火堆稍远的地方。
他伤得最重,也最狼狈。
胸前那道伤口,虽然草草敷了药包扎了,但深可见骨,每一次动作都会牵扯出剧痛,绷带上不断有暗红的血渍洇出。
左肩的伤更是麻烦,伤口红肿发烫,显然已经开始恶化。
他脸色灰败,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因为剧痛和寒冷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又像是在积攒力气。
死寂,是洞内大部分时间的主题。
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姜昭压抑的喘息,以及牧池偶尔因剧痛而泄露出的、从齿缝间挤出的抽气声。
食物早已耗尽,仅剩的一点清水也快见底。
寒冷和伤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们的生命力和意志。
绝望的气息,比洞外的寒风还要刺骨。
这份死寂,终于被姜昭打破了。
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牵扯到伤处,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明亮骄傲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充满了痛苦、迷茫,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直直地投向角落里的牧池。
“为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牧池眼皮都没抬,仿佛没听见。
“我问你为什么?”
姜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在狭小的山洞里回荡,“最后那一刻,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为什么要推她出去?为什么要说……说那种话?”
“贱命”
那两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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