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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瑛问：“海福人呢？”
柳氏笑了笑，回答说：“小倌今朝乖得来，平常要捧牢我奶奶再肯睏，今朝自己上床哉。”
说着退出屋去。
林瑛躺下后独自黯然神伤，今天终于见到已三岁的小儿子，他虽然长得瘦小，但眼珠子里透着一股灵气，同海光小时候一样。
可是孩子有意躲避自己，不愿意亲近自己。
她明白这怪不得孩子，不由心里隐隐作痛，忍不住暗暗流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门被推开了，黄纪元端盏油灯进来，身后跟着柳氏。
柳氏怀里抱着熟睡的海福，走近林瑛的床前后，轻手轻脚把他塞进被窝里。
林瑛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柳氏朝她做一个手势，随后同丈夫悄声退了出去。
这一夜，柳氏让黄纪元回房里睡。
不为别的事，要同他商议林瑛又有喜的事，这是黄家的一件大事。
老两口在床上嘀咕了老半天，过了子夜才入睡。
清晨时分，林瑛一觉醒来，发现海福也已醒了，他睁大着眼珠，趴在自己的身边。
林瑛一阵欣喜，把他抱紧在怀里，孩子像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安静地伏在母亲的怀里。
林瑛注视着怀中的孩子，她的眼眶湿润了，等孩子抬起头时，轻声对他说：“海福：我是你妈妈。
你喊妈妈呀！”
他睁大眼珠，终于怯生生喊了一声：“妈妈。”
听到这声呼唤，林瑛禁不住眼泪直涌，把孩子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她从床上坐起后，先替儿子穿好衣服，等到自己穿衣服的时候，一眨眼功夫，海福已溜出去了。
柳氏这时走进房里，问林瑛说：“小倌昨夜阿乖？”
林瑛点了点头。
柳氏拉她坐下，自己也搬张凳坐下来，对儿媳说道：“林瑛啊，昨夜我搭老头子横商量竖商量，还是弗定心。
老头子叫我来劝倷，还是让海福住乡下吧。
银生搭倷每日要上班，要照顾三个小倌，唔笃阿要吃力？另外再过半年多点，倷要坐月子哉，身边又呒人照应。”
林瑛有点伤感，回答说：“我想还是带他走。
已经拖累了你们这几年，我实在不好意思，银生也是这么想的。”
柳氏听了说：“林瑛啊，老人能为小辈出点力，也是福份啘。”
接着又说：“我还担心海福，小倌弗肯去上海啘。”
林瑛回答道：“我等会再和他说。
他高兴跟我走，就让他走。
如果真劝不动他，那就再说了。”
柳氏无声地点了点头。
林瑛洗漱后走进堂屋，四下寻找海福不见，彩凤说海福和海珍在一起，俩人躲在东厢房不肯出来。
金生叫海祥去把海福领出来，海祥于是进房去，牵着海福和海珍的手，一起来到堂屋。
林瑛抱起海福，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哄他说：“两个哥哥盼你回家呢，妈妈吃了早饭要回上海，跟妈妈一起走好吗？”
海福盯着自己母亲的脸，眨巴着眼珠不吱声。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柳氏把粥端到桌上，林瑛要海福坐在身边，跟自己一起吃粥。
林瑛吃完粥后，起身向家人道别，让海福也向大家道别。
海珍这时哭了，她不愿意海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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