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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圣帝镇定下来：“那又如何？”
“虎毒不食子，我不相信懿贵妃会蓄意毒杀穆宗皇帝。”
景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说明内心猜测，“你把失了药效的茯苓霜赐给懿贵妃和穆宗皇帝，懿贵妃认定你要对她们母子痛下杀手，这才把珍藏多年的首乌取出，与穆宗皇帝分食解毒，不曾想反倒进入彀中，平白断送了自己和穆宗皇帝的性命。”
明圣帝歪过头去：“还有呢？”
“懿贵妃与孝哲毅皇后婆媳不和，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懿贵妃既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舍得，为什么要刻意保全素向不和的儿媳，教她躲过一劫去？据我所知，懿贵妃可不是一位慈爱的婆母！”
景寿补充道，“如果说，懿贵妃认定她们母子婆媳误服死药，因此想用首乌救回自己和穆宗皇帝的性命，趁机将看不顺眼的儿媳驱离寝殿、任其自生自灭，那这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的多了。”
“精彩。”
明圣帝抚掌起身，“不愧是朕信重四十多年的股肱心腹，这样天衣无缝的谋划，竟让你破解的分毫不差，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眼见明圣帝未曾否认，景寿似乎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气力：“我与你自幼相识，直到此刻，我仍不相信你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明圣帝反问道：“懿贵妃派荣禄内外勾结、蓄意行刺，难道她不该死么？”
景寿叹息一声：“天道六年的寿康宫大妃罪当一死，同治元年的圣母皇太后何过之有？你在那时赠赐首乌给她，便是懿贵妃本人，也完全不会想到你在彼时便存了蓄意毒害的心思吧？”
明圣帝坦然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景寿微微阖目：“我一直坚信，是大清的内忧外患、是先帝托付的千钧重任、是肃顺七人的骄纵跋扈、是懿贵妃的野心短视、是皇上的志大才疏，逼迫你一步步走到今天，而绝非是自起始之日便冲着龙椅而来，甚至不惜利用我、利用先帝、利用懿贵妃、利用穆宗皇帝——”
明圣帝唇角微斜：“先帝驾崩是我的过错？”
景寿摇了摇头：“不是！”
明圣帝颔首说道：“肃顺七人罪不当死？”
景寿予以否认：“罪该一死！”
明圣帝再问：“大清在懿贵妃和皇上手中，能比我治理的更好？”
景寿双目无神：“不能！”
明圣帝反问：“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景寿回过神来：“奴才明白了，奴才告退。”
被景寿堵在内殿的李容发闪出身来：“皇上，富察大人有了异心，要不要奴才——”
“你率领太平天国的童子军与大清作战时，能教我放心倚仗的人可是只有景寿一人而已。”
明圣帝按了按额头，“拟旨，免固伦额驸景寿内阁总理大臣职，超晋郡王衔，领亲王俸，改授议政院院长职，班列阁部堂官之上，自即日起主持《大清帝国xian法》起草事宜，钦此！”
李容发不敢多嘴：“嗻！”
明圣帝补充道：“曾国荃遥领内阁总理大臣之职，洪仁玕擢迁为内阁副总理大臣，内阁总理大臣事务就由钟亲王奕诒署理吧。”
按下葫芦浮起瓢，景寿这头刚刚消停，惇亲王奕誴又当面上疏，内容也简单：他希望明圣帝依照祖制，尽早密建皇嗣储君、稳固江山社稷。
明圣帝即道：“此处更无六耳，你是怎么想的，不妨直言，朕赦你无罪即是。”
奕誴犹豫了一下说道：“大阿哥虽然年幼，毕竟是文宗皇帝的唯一骨血——”
“不要说了！”
明圣帝打断他，“高宗皇帝家法，大清的皇位，是不能越子传孙的！”
“皇上的意思是——”
奕誴心说：高宗有这样的旨意，一则是汲取前明靖难之役的教训，二来是对继位初年吃足了圣祖圣孙弘皙的苦头而耿耿于怀，这才否决了爱孙绵恩的继承资格，当然了，还有儿子可以选择是这样做的先决条件。
明圣帝说明心中打算：“先从载湉、载滨、载洲之中拣择一人，入继朕与先帝大统，将来再让皇孙兼祧两房，承袭帝位即可。”
“万万不可。”
奕誴立刻表示反对，“嗣君自有血亲，如何能轻易将帝祚归还正统？非但如此，皇孙恐有见杀之祸。”
“有理！”
明圣帝点了点头，“那你就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然后再提立储的事吧！”
奕誴愕然：“嗻。”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就是故意刁难惇亲王——因为至少在短期内，她是不会立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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