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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的介绍——我在跟这位新来的小先生聊天呢。”
罗宾夫人拍拍羊铃的肩膀。
他这才发现,羊铃好像还比她矮那么一些…那自己就更矮了。
顺便,罗宾夫人居然是这里的负责人?他以为只是一位普通的前台…
“那在下就不多打扰咯?”
他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林语棠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羊铃就已经继续了他的忙碌——虽然林语棠看不太懂他在忙什么,但现在又只有他和罗宾夫人二人了。
嗯,说回刚刚的问题。
烦恼?……
“啊,我…”
林语棠曾无数次地在脑内编排过、他向他人倾诉内心的场面,但真正遇到这样的发问,林语棠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的痛苦,要怎么精确地提炼、概括、再倾吐出来呢?这太复杂了。
光是要说“我是谁”
,就得作上长篇累牍的界定——我是一名初三学生,我是会自动更新的谈资;我是校车上的沉默者,我是名为“家”
之所栽种的幽灵。
我是永远地、追寻着家乡的流浪者……也是一个被禁锢在过去之笼中的,长不大的人。
“就……就是,蛮累的,嗯。
孤孤单单的。
就那样。”
一见面就和对方倾诉内心吗?虽说他有这种诉说的需要,但这不代表他能立刻克服心里的坎把实话说出来啊。
林语棠耸耸肩,简单地概括了一下他最近的精神状态。
在漫长的沉默中,罗宾夫人似乎看出了几分他的组织困难。
她于是伸出手揉揉自己的头发——她的手掌很温暖,像是一只大大的热水袋顶在了自己头上——而后从她颇具热带风情的碎花衫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塞到林语棠手心。
“拿着吃,这是我带回来的,从鹧鸪镇。
可以补充营养。
你该多吃一点,孩子……我想你可以再长高很多。”
包裹着糖果的玻璃糖纸,花花绿绿的…似乎暗示着其中的酸甜。
林语棠忽然站直了身子,相当坚定地向罗宾夫人点了点头,以表达他的谢意。
明明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却会对自己如此亲善,像是——她的和蔼的微笑,无端地,让林语棠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
告别了罗宾夫人,林语棠推开旅社大门朝外头走去。
跨出步子时,林语棠忽然意识到旅社外的门垫上,写着两行字——其上一行是月语,
「RiattantoiCeTerrariaElLunacia」。
下面一行是中文,
「欢迎来到洛纳西亚」。
外面阳光正好,对面的红砖屋顶上跳动着金色的流光。
正是安然而祥和的清晨,偶尔石砖路上飞过一串儿单车的铃声;雏菊正在开放,水果摊的老板正不紧不慢地拉开帘门。
新的世界,如此耀眼,如此美好,如梦一般恍然,又如当下般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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