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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忆良睁大眼睛。
“不过我家没有卡式炉，那个也不安全，我们直接在燃气灶上烤，随烤随吃！”
林霏开把烤盘刷干净，找到折叠小桌支起来。
祁忆良把两个凳子拎到厨房，看林霏开忙上忙下，跟着她一起干活，林霏开兴致盎然地摆好食材、托盘、配料，熟练得像在过家家酒。
烤肉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烟熏火燎中，林霏开打开抽油烟机，祁忆良转身去客厅，把过会儿准备喝的可乐提到厨房，弯下腰，她看见一块碎瓷片，半截小拇指那么大，躺在饮料边，反射着微微的灯光。
“你们家有碎片，是打碎碗了吗？”
祁忆良隔着卫生纸，小心翼翼地捏起来包好，才丢进垃圾桶。
“啊，前两天我爸妈吵架了，摔了一个，可能打扫的时候没注意。”
油烟机声音有些大，她的话模模糊糊传过来。
祁忆良心下一紧，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但是她感觉必须得说点什么。
“你当时……很难受吧。”
她走回厨房，站在门口。
“还可以吧，我妈挺不容易的，要是她刚生完我弟的时候没有坚持出来，可能就真的没有工作了。”
“算了，不说了，一年总有这么几次。”
林霏开背对着她翻动肉片，语气听不真切。
“其实，我觉得，这个频率也不算高了。”
“你爸妈经常吵吗？”
林霏开打开水龙头洗手，“哗哗”
的流水声响起。
“他们不吵架，也不说话，有时候我倒是盼着他们能吵一架，毕竟吵架也算沟通嘛。”
烤肉吱吱作响，祁忆良洗了手，开始切葱段，她拿刀不太熟练，歪歪扭扭的，窗户对着西边，太阳落幕留下最后一点余韵。
她想起一件往事，很久远了，刚出生的时候，妈妈要上班，家里没人带她，奶奶就来照顾，于是祁忆良上幼儿园之前基本就是奶奶带。
奶奶挺宠她的，会买糖买玩具，祁忆良就自然而然地喜欢黏着奶奶，妈妈看她这样很生气，总会发火跟奶奶吵，顺带着也骂她，气上头了就砸东西打孩子，家里三天两头不得安生，为此她两岁多就上了幼儿园，就是因为奶奶吵得不想带孩子了，回了农村老家。
这之后基本是妈妈带她，跟妈妈逐渐亲厚起来，这件事才算揭过去，只是直到现在，妈妈都时不时提起，或开玩笑，或伤心抹泪：“你那时候就跟你奶奶亲，都不亲我。”
祁忆良把葱段整整齐齐码到碗里，放在小桌上。
最开始她觉得妈妈无理取闹，为什么要打两岁的小孩呢？后来发现其实奶奶也不能说一点私心都没有，虽然奶奶确实很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孙辈，但是她依稀还记得，奶奶买糖时会顺便说一嘴：“可不能告诉你妈妈，她管的严，不让你吃糖，奶奶偷偷给你买糖吃，喜不喜欢奶奶呀？”
类似的话，可能是为了显得孙女跟自己更亲近，好让自己在家里更有脸面，祁忆良不确定。
现在她觉得爸爸最可恶，埋怨他的不作为，在婆媳大战里，他就像隐身了一样，什么也不管，任凭自己的妈妈和妻子斗得头破血流，任凭女儿挨打。
“好热啊，我们开空调吧。”
林霏开擦擦头上的汗，打开安在餐桌上方的空调。
“这里怎么也有空调，我之前都没注意。”
“我爸说夏天做饭太热了，他买这个房子的时候说一定要在厨房旁边装个空调，”
林霏开把烤好的五花肉放在盘里，“我妈就说他丁点苦也吃不了，之前我妈做饭嫌热，他不以为然，自己经历了就要装空调了——好香，你快吃啊。”
“嗯。”
祁忆良也拿起一片生菜包着肉吃，她们轮流烤，聊些天南海北的事情，从历史讲到政治，从曾经说到未来，伴着明亮的暖光，一切话题溶解于碳酸饮料的气泡中。
“你想考哪所大学？”
躺在床上，头碰头肩并肩，林霏开仍然在问。
“我不确定……要不A大吧，毕竟是最好的。”
祁忆良睡眼朦胧，今夜的被子似乎格外松软，像一块奶油泡芙。
“你真是……专业呢？现在就业好像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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