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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何干。”
燕迟又不吭声了，过了半晌，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动身回大齐？”
“半月后。”
见他一副吞吞吐吐，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季怀真心中突然一阵恶劣的痛快，觉得燕迟这样的表情实在精彩，他看不够，想再看多些于是便凑近了，打趣道：“你怎的摆出一副我轻薄你，占完便宜还翻脸不认人的模样，是谁在汶阳的时候百般推拒，怎么现在还赖上我了？"
他带着些醉人酒意靠近，身上的味道霎时间明显起来、燕迟心猿意马，不知怎的就吐露了少年情谊，猛地道：“……我不想让你回去我想让你留在敕勒川。”
此话一出，季怀真的神情登时就变了。
这些天以来，他不是察觉不到燕迟对他有意，若燕迟仍只是那个毫无身份背景的汶阳少年，倒是可以考虑带回上京养在身边，可偏偏他摇身一变，是夷戎皇子，亲娘还是叶红玉，借季怀真十个胆子，他也不愿招惹这样的大麻烦。
方才宴席上，乃至这几天里，苏合可汗有多偏心这个小儿子，明眼人都看得出。
季怀真忽然轻笑了声。
燕迟茫然一瞬，只听对万正色道：“小燕殿下，有些事情摆在台面上说，就没意思了。”
不等燕迟反驳，季怀真若无其事地一掸衣袖，继而漠然道：“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又凭什么开口，叫我一个大齐使臣留在你这敕勒川上？况且你我二人，无名无分，臣在汶阳不过是心血来潮，自以为是地逗弄了一个小小向导罢了。
若知这小小向导来历非凡季某定当不僭越半分，殿下可千万别当真了去。”
说罢，残忍地将燕迟一望，将腰一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在二人之间画出条泾渭分明的线来。
燕迟脸色惨白，似是想要辩解，不知想起什么，又默默将一肚子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意味不明道：“我也不是那样不识趣的人……你，你以后保重身体，若需要我，就派人来敕勒川找我。”
季怀真方才一通警醒，快刀斩乱麻，叫燕迟不要纠缠于他，话是他说的，事儿是他做的，现在一见燕迟这副委曲求全的可怜样，心中倒颇不是滋味起来。
不待季大人品出那丝丝缕缕的不舍是从何而来，他的心又为何似是给人揉了一下，便被燕迟的话吸引走大半注意力，心想他身体怎么了，他身体好得很，待他一回大齐，怕是今生都和这敕勒川的小殿下无缘相见。
季怀真慢慢直起腰，最后看了燕迟一眼，转身离去。
他未曾注意到，与二人一墙之隔的地方，正有二人收敛气息，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叶红玉看着自家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倒是她身后的苏合可汗，瞧着季怀真离去的背影，问道：“这就是小燕喜欢的人？”
叶红玉愁道：“我也说不准，看着是个挺有主意的人，怎么办？”
苏合可汗道：“燕迟怎的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叶红玉揶揄道：“……大概是子承父业吧，你们父子三个不都被齐人迷得昏头转向。”
苏合可汗突然意识到什么：“小燕方才提醒他注意身体？”
四二七番外三
叶红玉一怔，登时明白过来，夫妻二人神情微妙地对视了一眼苏合可汗哑然道：“小燕虽然从小崇拜他大哥，不至于这方面也同瀛禾学吧。”
还来不及细想，忽然见一直站在原地的燕迟拔腿朝季怀真离开的方向追去。
叶红玉无奈道：“八成是了，派人请巫医去吧。”
再说季怀真，与燕迟分开之后，心中就烦闷不堪，燕迟方才神情就像被人迎面敲了一闷棍，伤心欲绝的模样在他心中萦绕不散，季怀真越想越烦，越烦还越想，心猿意马间不知行至何处，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迷了路，正要原路折返，忽地听见一声：“……陆拾遗。”
季怀真霎时间如遭雷殛，愣在原地。
陆拾遗？！
这名字虽久不曾听人提起，可猛地一听，依然叫季怀真咬牙切齿坐立难安，想起二人当年在朝堂之上处处针锋相对的样子。
季怀真总是棋差一着，处处短他半头，直至几年前陆拾遗莫名其妙地失踪，季怀真才得以出头。
陆拾遗乃朝中重臣，他的失踪自然是大事一桩，大齐朝堂兴师动众，下足了功夫去找他，除了在他枕下发现一团狼毛外，毫无所获，自此陆拾遗音讯全无。
季怀真狐疑地循声凑近，来到一处卧房前，在纸糊的窗子上戳破个小洞，凑近去瞧。
那卧房内只点着一盏豆大的小油灯，微弱的亮光却足以叫季怀真看清床榻上赤身裸体缠绵的二人。
只见那个叫大齐上下苦寻无果的陆拾遗，被人剥光了衣服，正大汗淋漓地跪趴在床上，有人跪在他后头，手扶着他的腰，挺身进出，隐约可见一肿胀粗大之物。
此人体形健硕，孔武有力，肩头文着一只硕大的靛蓝狼头，轻易将陆拾遗覆盖在身下，正是方才宴席间坐在燕迟身侧的夷戎大殿下——瀛禾！
季怀真对此人印象实在不好，只因席间他老看向自己，似笑非笑，那目光充满意味深长的盯梢打量感，侵略性十足，叫季怀真浑身不舒服。
没想到竟是他将陆抬遗历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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