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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迟一怔，犹豫地看了他爹一眼，还未开口，又听苏合道：“这事儿若听你娘的，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这个季大人了。”
燕迟将信将疑，心想强取豪夺这事儿他大哥有经验，打算改日去问问他大哥。
再说季怀真，自从那日和燕迟春宵一夜后，已有半个月未再与之碰面。
他是别国使臣，夷戎自然以礼相待，派了叶红玉身边的女官亲自陪着，半个月里将铁凌邑里好吃好玩的地方转了个遍，回到皇宫中用膳也是苏合可汗带一众皇子亲自作陪，连瀛禾他都又见了两次，却一次都没有见到燕迟——这小子在故意躲着他！
思及此，季怀真心中恼怒更甚。
不见就不见！
他还不稀罕看见他！
然而心中这样骂，脑中却止不住地想，想那夜他拒绝燕迟后，燕迟那惹人怜爱的模样，想与燕迟同眠的那几夜，这人给予他踏实可靠的感觉。
季怀真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当下决定找人晦气。
他猛地想起，陆拾遗不是还在这夷戎皇宫里吗？
那夜之后，季怀真倒是又私下按着记忆找回去过，可惜他当时是误入那处，再想找，便寻不见了。
不过陆拾遗既知议和之事是他来，能让燕迟去汶阳接他，若在这一墙之隔的地方都见不到，那便是不想见了。
季怀真冷哼一声，不再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眼见回京在即，他还是把心思收一收的好。
他正要起身去把随从喊进来，眼前却猛地一黑，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起来。
耳边响起数声惊恐的“季大人”
，季怀真都来不及反应，一头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叶红玉在他榻前坐着，见季怀真要坐起，又扶着他，在他腰后垫了一个软枕，叮嘱道：“小心，小心……”
季怀真一头雾水，不明白此举何意，继而看到三喜哆哆嗦嗦跪在一旁，不敢抬头。
季怀真敏感道：“我怎么了？我晕倒了？三喜，头抬起来，你来说！”
他警惕至极，明显是不相信叶红玉，也不相信夷戎人。
三喜抖若筛糠：“大人……大人您……”
一副恨不得原地去死的模样，说了半天，不得不说下去了，大声哭道，“大人，这，这不是小人说的，您晕倒了，这群夷戎人不知打哪里找的神棍，说，说……说大人您……有，有……”
三喜声音又小了下去，扭扭捏捏说出两个字来。
季怀真静了一瞬，继而平静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三喜轻声道：“大人您……您，您……有孕了。”
半晌无人吭声。
三喜战战兢兢抬头，发现季怀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却阴鸷难掩。
“再说一遍。”
季怀真轻声命令。
“有，有喜了……”
下一刻，季怀真从榻上猛地起身，对着三喜又踢又打，暴怒道：“狗奴才，你说什么！
你他娘的夷戎人的饭吃多了脑子不清醒是吧！
你有胆子就再把那两个字给我说一遍，你有胆子就说！”
“大人，大人息怒啊，大人现在不宜动怒！”
“滚！”
一人从外头冲进来，抱住发怒的季怀真，任他又踢又打，只把他牢牢地抱着。
季怀真却还在发疯，把手边能够着的东西都给砸了，口中咒骂不止，不肯相信男人也能生孩子，更不愿设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只当这群神神道道的夷戎人又在捣鬼。
身后那人的胳膊箍上来，想让季怀真冷静些，哪承想季怀真张口就咬。
先是听见一声闷哼，接着就尝到了铁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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