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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真又往南一指：“那边还有处集市，是这方圆十几城内规模最大的，来此做生意的大多是草原十九部的游民，还有从南边来的齐商。”
乌兰认真道：“燕迟殿下将此处治理得很好。”
“那是自然，他本就不逊色于谁。”
季怀真丝毫不提自己在背后如何出谋划策，只是一听别人夸燕迟就高兴。
他又一路带人回到自己与燕迟的家宅中，十分记仇地将陆拾道安排到最偏僻的各卧中去。
乌兰问道：来了这样久，怎的不见殿下？”
季怀真面上一哂，支支吾吾道：“去……私塾了。”
乌兰黯然神伤：“明知我今日到，怎的不跟你一起来接我，非得今日去私塾，莫不是还记看一年前我帮你一事，心中还在对我生气？”
此话一出，季怀真就听出乌兰贼心不死，登时阿全的面子也顾不得了，刻薄道：“别乱想，他怎会惦记你惦记整整一年。
是我家阿全，实在学业不精，险些将私塾里的先生给气死，先生点名要见阿全的爹。
本来我说，乌兰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你去接吧，人家也未必想要见我。
但是燕迟不这样想啊，一听先生要见‘阿全的爹’，高兴得跟什么一样，兴奋得一夜没睡着，非得亲自去，哎，燕迟说了，这是先生对他的认可，认可他是阿全的爹。”
乌兰酸溜溜道：“哦，我听得懂，别絮叨了，翻来覆去不就那么点意思吗。”
二人路过一处长廊，季怀真“好心”
提醒道：“头低些，这些葡萄架子是燕迟亲手搭的，知道我喜欢吃，就是还没结过葡萄，碰坏了他要心疼的。
前几日他把烧饼接回来住，烧饼的手你还不知道吗，就爱东碰西碰，结果摘掉个藤，给燕迟难受得大半夜都睡不着。”
乌兰：“差不多得了……”
院中摆着个奇丑无比做工粗糙的小木马，季怀真怕乌兰看不见似的，专门带他绕了过去，又指着木马道：“这个也是燕迟亲手做给阿全的，说他小的时候苏合可汗给他做过一个，他有的咱们阿全也得有。”
乌兰：“……”
乌兰心想，燕迟娶了位歹毒的夫人，这个阿全以后最好不要有。
“哎，你不知道，我们刚来汶阳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宅子也破得要命，跟要闹鬼似的，都是我二人来了以后一点点搭起来的。”
季怀真绞尽脑汁，不等他以燕迟的名义编出更多，就见燕迟抱着阿全回来了。
二人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步伐沉重。
不等乌兰欣喜地喊出声殿下，季怀真就面色一沉，一瘸一拐地迎了过去，不悦道：“如何？先生骂你了？”
燕迟窥了眼季怀真的神色，一言难尽地摆了摆手。
季怀真什么都明白了，立刻护短大骂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下次那老头再点名要见阿全双亲，让我去就是，你非不听！”
燕迟也不愿意了，立刻道：“你上次去见夫子的时候，险此害得阿全没书读，我如何还敢让你去。”
季怀真怒道：“又要翻旧账不是？不都跟你保证过了，不发火，不斥责，老头说什么难听话我都忍着！
燕迟殿下，你还要如何，还要让我跟你保证到何等地步。
是是是，你现在厉害了，草原十九部哪个进关不需你点头的，反正前两日回鹘部送来议亲的人刚走，算日子还未翻过苍梧山，要不要给你追回来，你换个脾气好的过日子！
正好你跟你老相好的缘分也是这样开始的！”
季怀真错身一让，揪出默不吭声的陆拾遗。
陆拾遗一脸无辜，同燕迟对视。
身后的乌兰煽风点火，一脸幸灾乐祸地揭发季怀真：“哎，我还以为是殿下主动要去，觉得这是先生对他的一种认可，认可他当阿全的爹，说不定还兴奋得一夜未眠呢。”
二人饭也不做，客人也不迎接，站在庭院中开始吵架。
“我如何就要换人过日子了，我何时这样说了？你又血口喷人，每次吵架拌嘴都这样！
什么老相好，我哪里来的老相好，我……我！”
“你什么你，你嘴上没说，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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