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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前任国师时，楚文钦特地看了下商鹤吟的脸色。
“父王与前任国师乃是至交，听到这话倒是难得盛怒，将诸韫光关进了天牢。”
“皇后娘娘呢？”
商鹤吟直接略过了“前任国师”
。
“母后并未说什么。”
楚文钦盯着白玉小杯中自己的倒影，许久之后才侧过头，望向灯笼锦窗外，被大雪溅起涟漪的镜花湖。
上一世，陛下也曾来过国师府，求问商鹤吟，如何才能治好皇后，他比楚文钦来得更早，彼时，商鹤吟也还未曾重生。
皇后从三年前怀远王谋反后开始，便一直咳嗽不见好。
商鹤吟受陛下之托，去宫中看过皇后娘娘后，便告诉陛下，皇后娘娘的心病与怀远王有关，与楚文钦有关，可最重要的，是与陛下有关。
怀远王谋反逼宫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抢玉玺，也不是坐上龙椅，而是直奔后宫，与皇后见了一面。
他想带走皇后，却被皇后拒绝了，之后，原本大胜的怀远王便突然伏诛，最后死在了断头台上。
其中秘辛，商鹤吟并不清楚，但她进宫后曾听见皇后对怀远王潜心忏悔。
诸韫光旧事重提，加重了皇后的心结，若他不去击鼓鸣冤，皇后或许还能活过这个冬天。
后来，楚文钦得势，第一个除掉的心腹大患，便是诸韫光。
冤冤相报，因果轮回。
“等殿下想清楚了，再问这一卦也不迟，今日雪急，殿下若不嫌弃，便在国师府歇息吧。”
商鹤吟今日收到了宫中密信，皇后娘娘求她留住楚文钦。
送信的白鸽已是前前任国师所豢养的，只是皇后这么多年还未用过，那信鸽已老了，送了这一封信便咽了气。
仿佛在昭示那位娘娘的天命。
“还是不叨扰鹤吟姑娘了，母后今日身子不好，孤想多陪陪她。”
楚文钦起身要走。
商鹤吟坐在矮榻上没动，“殿下今日，还是宿在国师府吧。”
“鹤吟姑娘，孤三日前求的那卦并非没有得到答案，姑娘那时说，三日后，明安城会下一场大雪，孤便知晓，母后的寿数只有三日。”
“生死有命，孤以为，自己见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在面对母后的离去时会稍许平静，可孤错了。”
“人总是不舍别离，既然舍不得，不如和这天命斗一斗，所以孤又来了国师府。”
楚文钦长叹一口气，“如今，孤总要回去，见母后最后一面，也算尽尽孝道。”
“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并非我的意思。”
商鹤吟缓缓起身，她今日并未束发，三千青丝如瀑般垂下，远远望去，她如同水墨画中的神女般，气质出尘。
“今日，皇后娘娘的确会死，但并非病死。”
商鹤吟也是昨日起卦算卦时才知晓，皇后是自缢而殁，她用自己的命，求陛下放了诸韫光一条生路。
楚文钦猛然顿住，“鹤吟姑娘这话是何意？”
明安城都说，太子殿下幼时便被皇后娘娘以最严格的标准培养，不论殿下如何努力，娘娘却始终觉着殿下不够好，也始终对殿下不满意。
殿下脾气随她，又倔又不肯低头，两人的关系势同水火。
现在来看，传言的确有失偏颇。
“殿下，”
商鹤吟望向楚文钦时，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重复道：
“今日雪急，您还是宿在国师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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