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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宫中的那位皇后娘娘，商鹤吟只听过一些传言。
皇后娘娘原是前朝一位大将军的女儿，她与陛下少时便是情人，陛下登基后便与她许下海誓山盟。
只可惜，男人的承诺总归都是暂时的，今日他爱你，便愿意为你遣散后宫，明日他爱上了别人，便也可以将你踩进污泥。
怀远王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从小便宠着娘娘，眼见着后宫越发充裕，娘娘日渐消瘦，怀远王自是心疼自家妹妹的。
不过，也难为怀远王想出谋反这么个损招了，还把商鹤吟的师父拉下了水，要是师父没跟那位怀远王鬼混，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不至于二十出头就走了。
楚文钦到底还是又坐了回去，“母亲既不愿让孤回去，今日还需叨扰鹤吟姑娘了。”
他是个聪明人，并不多问什么，只是在这镜花水榭楼枯坐至半宿，也不曾去卧房中歇息。
商鹤吟也没有睡下，而是跪在观水堂中央的蒲垫上，捻起她师父生前所用的木佛珠。
宫中的灯火直至子时仍未熄灭，皇后唐关玥换下繁复的凤袍，穿上一袭大红的戎装。
“这么一看，娘娘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只是这夜深人静的，娘娘还是早些睡下吧，而且，陛下最近都宿在贵妃娘娘那，娘娘还是莫要在凤仪宫干等了。”
凤仪宫的掌事女官从小便跟在唐关玥身边，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晚陪着唐关玥梳妆打扮。
“这些日子，本宫总是梦见年少时的一些往事，那时阿爹阿娘还在，本宫不喜学堂，兄长便带本宫逃学，去城西买糖人。”
铜镜中映着唐关玥已经有些衰老的脸，但仍能从眉眼间看出，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唐关玥拂过鬓间一缕白发，轻声笑道：“本宫那时还说，要一枪定中原，在史书上留下个第一女将军的名号。”
掌事女官眼眶发红，她见过唐关玥年少时鲜衣怒马的样子，但见得最多的，还是唐关玥久居深宫之后，郁郁寡欢毫无生气的模样。
“诸韫光乃是兄长的好友，不论如何，他都不该在天牢中度过余生，”
唐关玥站起身，“银朱，你帮本宫去贵妃宫中跑一趟，请陛下来凤仪宫。”
掌事女官银朱欠身行了一礼便退下，唐关玥见她走远，这才拿出自己写好的血书，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桌案上。
随后，她将早早备好的白绫挂到房梁上，灭了宫灯，踩上木凳。
另一边，枯叶裹挟着风雪透过隔扇窗钻进观水堂，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商鹤吟捻着木佛珠的手骤然顿住。
她起身推开观水堂的大门，明安城的这场雪已整整下了一日，院中红梅的枝丫几乎要被积雪压断，梅香凛冽。
商鹤吟撑开油纸伞，刚要抬脚朝镜花水榭楼走去，便看见楚文钦立于青石板尽头，蓝衣负雪。
在那一瞬间，商鹤吟觉得，莫大的悲哀化作漫天风雪落在楚文钦肩头，似要将这少年慢慢压垮。
她从来不了解楚文钦，但她从无数人口中听过楚文钦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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