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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二郎默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唬着脸的衙役，没出声搭话。
那人被衙役铜铃般的大眼盯着，第二句话始终没说出口，瞧了瞧衙役手中的杀威棒，退回了刚刚站的位置。
读书人又怎么样，在没考取功名之前，还不是得被小小衙役管着，进入考场之前又得被他们搜身，有辱斯文。
罢了，罢了，说多了都是泪。
陆陆续续，又有人交卷，终于，大门打开。
“开了，开了，放排了！”
县衙大门一开，守在门外的考生家属和纯粹来凑热闹的人，一阵骚动。
铁牛仗着人高马大，又有力气，挤到了第一排。
瞪大眼睛往县衙里看。
提着考篮的十名考生依次往外走，第一个出门的得到了众人的围观。
方二郎特意放慢脚步，让其他人先出去，自己落在了最后面。
见到了要接的人，书童或小厮连忙把人搀走。
没见到的，依旧抻长脖子往门的方向看着，仿佛要把门看出一个洞来。
“方二公子，这边，这边。”
铁牛的大嗓门在人群中依旧闪耀，不过也不怕丢人，都是这样的，接人的人恨不得骑在别人肩膀上，个个大嗓门。
等放榜时候，场面更火爆。
方二郎看见熟悉的脸，心里踏实了，快走两步，考篮被二狗接过。
方二郎紧绷了一天的身体和头脑，一下子卸了力，腿脚软绵绵。
铁牛刚刚还在得意着，别家的考生可真孬，出考场还得用人掺着，自家的方二公子还脊背溜直。
还没等得意完，方二郎就靠在了铁牛身上，铁牛呼吸一滞，暗道打脸了。
还是风风火火把方二郎往肩上一抗，回了韩记饭馆。
方二郎捂脸，幸亏前十个交卷的没有他认识的，否则就这么被抗走，可太丢脸了！
还没等羞完，铁牛便穿过人群，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韩记饭馆后院。
脚步虽快，却把方二郎抗得稳稳当当。
方二郎本就半夜起床，又紧绷了一天，这会儿在铁牛宽厚的肩膀上找到了安全感，迷迷糊糊有些要睡着。
等铁牛和在店里值班的韩二郎，把人放在烧好的炕上的时候，方二郎幽幽转醒。
“我这是，睡着了？还不到一刻钟的路程？”
方二郎双眼朦胧。
蹲在地上的韩二郎，脑袋和炕上的方二郎高度一致，伸手摸了摸方二郎额头：“累到了吧！
还好不热，不然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小娘和大哥回家了，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我把锅里的鸡汤留给你喝。
既然你醒了，赶快吃些热乎东西吧，再用热水洗一洗泡一泡，衣服都在被窝里捂热乎了，洗完直接就能穿。
你看你是先洗漱，还是先吃饭？算了，也不用问你了，先洗个手，吃完饭再泡澡吧。
从早到晚的吃胡饼，怪难受的。”
韩二郎像个老太太一样啰啰嗦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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