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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水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他哥的真面目，决定在接下来的一晚上好好夸他哥。
而他们都在吃的时候，李瑜刚端起碗就想到了还差个人。
张春妮儿去哪里了？
他找去堂屋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倒是在牛棚边，见张春妮儿蹲在地上给牛喂草。
苎麻斜襟短上衣裹着瘦瘦小小的身躯，浑身写满了与前院热闹格格不入的紧张和拘束。
李瑜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找你一圈，去吃饺子。”
张春妮儿忙摇头，虽然嘴里馋的慌，但是她娘交代了不要给人添麻烦，更不能在师父家吃东西。
努力表现的好一点，她师父又有孕了，要是不想教她了怎么办。
她本想去帮忙包饺子的，但是一院子人没她站的地方，大家手里都有活忙，就连三岁的丸哥儿手里都拿着葱摘枯叶子洗葱。
堂屋绣架前她也待不住，一院子的人一瞧就能瞧见她，她想给李瑜说提前回去，但又不敢说出口，便躲到牛棚和牛面面相觑，大大的牛眼映着她不安的脸。
她听她爷爷说过，牛吃到嫩草的时候会抬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主人，要是主人继续让它们吃才吃，因为在牛的眼里，嫩草等于麦苗庄稼。
牛好乖的。
张春妮儿刚觉得自己和牛一样就好了，肯定不会被人厌恶的，但李瑜找来，让她受宠若惊。
“我，我不去，客人来了帮不上忙，咋还能去吃。”
“乖乖听话。
不然师父就不喜欢你了。”
张春妮儿两眼发愣的看着李瑜，就脑袋嗡嗡，没听清李瑜说的什么，但是瞧李瑜神色温柔的笑，心底莫名的有了底气。
李瑜知道张春妮儿出身在重男轻女的家庭，被当做麻烦物件养大，想干活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慢慢来教吧。
捧着碗饺子的张春妮儿还是手脚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章小水朝她道，“春妮儿妹妹，来我这里。”
灶后张春妮儿熟悉又安心的地方，她和章小水也熟了，挨着章小水蹲下吃。
不会儿，周小溪进屋来了，本想放下碗筷的，但也跟着蹲上去了。
小子们饭量大，进进出出添一碗。
虎仔最爱凑热闹，于是也挨着周小溪蹲下。
等周圆进屋的时候，那墙角边蹲了，他一个个扫去，“一、二、三……九个。”
从灶后那面墙一直蹲出来，虎仔后接着章峥、石墩，小月牙和虎二郎丸哥儿都蹲在门口了。
一排排的，像田埂上蹲着的小麻雀。
“你们在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周圆笑道。
柳桑见小月牙和丸哥儿衣服挨着黄土墙蹭着，那保管蹭一后背的泥土，周圆也见了，叫两人看看人家虎二郎，背后就没挨墙。
虎二郎得夸了，但并不高兴。
这习惯都是他娘打出来的啊。
看看人家周伯伯多温柔。
周圆见张春妮儿碗底汤都喝光了，小丫头认生不好意思添碗，他喊春妮儿丫头来添，锅里还有。
张春妮儿心底一暖，怯怯的再吃了碗。
这饺子比她记事起都吃的多，格外香，第一次吃饱了肚子，没人会骂她多吃了个，只会喊她不要客气再添碗。
她也不说话，但是比刚才浑身针扎一般的无处躲藏，现在也能安安静静躲在角落里羡慕，并试图融入。
饺子吃了大半，剩下的三家分了，明早给孩子还煮一碗。
吃完时，太阳已经西斜，李瑜叫张春妮儿回去，不然天就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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