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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绣庄，柜台边老板娘月娘正拿着鸡毛掸子洒扫，见姜许进来先是一喜，接着又看见她身后的顾允淮，心中叹了一声可惜，便放下鸡毛掸子迎了上去。
“顾爷看些什么绣样？”
月娘做生意一向是笑脸迎客，更何况顾允淮这惹不起的阎王爷。
顾允淮指了指前面的姜许，“老板娘招呼她就好。”
月娘得了话，拉着姜许就到一边小声关怀。
“妹子，你这两天没遭什么大罪吧？”
“没。”
姜许回想了一下，除了前日晚上的冒犯，顾允淮确实对她没什么不好的，她在顾家一不用侍候他二不用做家务，竟然比在家中的日子还要清闲两分。
月娘听她这么说却不相信，只当她是不好说，宽慰她道：
“妹子，这人啊，说来说去都是命。”
月娘恐是想到自己早亡的丈夫，语气很有几分感慨，“何家那小子今日这般对你，不曾嫁给他才是件幸事。”
“这俏阎王虽然名声不好，却是实打实的有些家财，你如今跟了他，将来若有个一儿半女，分的一些，将来好日子总是有盼头的。
何家那小子惹了赌瘾，也算是毁了，且看他吧，这般对你早晚也是要遭报应的。”
“我明白的月姐姐，劳你还记挂着我。”
姜许听着月娘的打算只觉得好笑，心中感激她还在为自己打算，却从来没想过一辈子呆在顾允淮身边。
她想着，早晚有一日，待她叫何大受了自己所受之苦，她便攒钱自赎自身离开这镇子，找个清净地方度过余生。
“妹子哪里的话，虽说子不言夫过，可这说到底你还是受了姜秀才识人不清的苦，我早说这何家哪里是女子的好去处。”
月娘早年与何家有生意上的龌龊，一向不喜欢何家人。
见姜许不言，月娘暗怪自己说错了话，怕是勾起这姑娘伤心事了。
却听姜许转了话头。
“月姐姐，我这趟来也是想问你，上回你说的外地单子，我此时空闲时间当是很多了，我想试一试。”
姜许出嫁前月娘本和她说了一桩外地商人定下的单子，因着绣艺要求太高，还要求样式新而精巧，坊中有着手艺的绣娘也有些年纪了，恐怕没精力做这样的大单子，便想着问问姜许要不要试一试。
不过姜许彼时正给何家人绣着敬茶的礼物，想着新婚必然事情琐碎繁杂，也就拒绝了。
此时她重新提起这桩事情，月娘正头痛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却又舍不得客观的利润，不过……
“妹子，此事那位爷知道吗？”
月娘眼神越过姜许，看向她身后远处的正在绣坊里瞎逛的顾允淮。
姜许的目光随着她落到顾允淮的身上。
他正俯着身子看一块绣帕上的绣纹，那似乎是文竹样式。
他喜欢这个纹样吗？倒是和他本人一点也不像。
顾允淮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来和姜许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他站在一堆绣件边，额前的两缕发丝被窗边照进来的光勾勒出轮廓，见她望过来，他又朝她笑了起来。
恍惚间也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黑老大，只不过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读书郎。
不，更像一个鲜衣烈马的少年将军。
“他……应当会同意的。”
姜许的话里带着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底气，望着他的笑，不知不觉中嘴角也挂上了温柔的笑意。
似乎是一种来自上辈子般的直觉，这一瞬间，她忍不住想要相信，他其实并没有传闻里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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