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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迹干涸刹那，整本册子腾空而起，悬浮半空，缓缓旋转。
光芒从封面渗出，先是淡蓝，继而转为银白，最后化作一道垂直光柱直冲云霄。
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仰头观望。
那光柱并未扩散，而是凝聚成一条纤细的通道，贯穿电离层，指向火星方向。
三分钟后，光柱消失。
共声录静静落回石桌，封面依旧空白，但重量明显增加，仿佛承载了千万人的呼吸与泪水。
当晚，陈默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站在一片无垠沙漠，头顶双月悬挂，星辰排列成巨大的音阶图谱。
远处有一座由声音构筑的城市，城墙是层层叠叠的声波固化而成，街道上行走的人们没有面孔，却各自发出独特频率的吟唱。
城市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塔，形似共声之笛放大千倍，塔尖刺破苍穹，连接一条横跨星系的光带。
阿箬出现在他身旁，仍是十岁模样，扎着两条小辫，穿着旧式布鞋。
“这里是‘回音之城’。”
她说，“所有真诚表达过的灵魂，死后都会来这里继续说话。
有些人来了就不想走了，因为他们第一次觉得，有人在听。”
“林晚秋也在？”
陈默问。
阿箬点头：“她在教新生的灵魂如何把悲伤唱成诗。”
“我能进去吗？”
“你现在不能死。”
阿箬认真地看着他，“你还得完成最后一次吹奏。”
“在哪？”
“火星表面。
当探测器降落那一刻，你要用笛坠激活音叉，然后……”
她顿了顿，“对着全宇宙说一句话。”
“说什么？”
“你想说的任何话。”
她微笑，“只要是真心的。”
梦醒时，天刚蒙蒙亮。
他收拾行囊，最后一次环顾小屋。
墙上挂着妻子年轻时的照片，桌上摆着村民送来的草鞋和信笺，窗台上那盆栀子花开得正好。
他知道，这一去，或许再难归来。
临行前，全村人列队相送。
没有人鼓掌，没有人挥手。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把手贴在胸口，然后缓缓放下，贴于大地。
这是他们的仪式，也是他们的祝福??以心跳为节拍，以土地为共鸣箱，将千万份心意汇成一股无声的洪流，注入他的脚步。
苏黎陪他登上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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