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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沈知远默默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每天带一杯热豆浆放在她手边。
没人知道,他在开庭前三天连夜整理出三十份证人笔录,证明许志明当年离开医院是因为被公司紧急调往海外项目,而非故意抛弃??那份调令原件如今还锁在他办公室保险柜里,上面盖着早已倒闭的外资企业公章。
清晨五点,天边泛起鱼肚白。
小满披衣出门,沿着园区小径慢走。
露水沾湿了她的裙摆,远处传来铁锹铲土的声音。
她循声走去,看见许志明正弯腰栽种一株梧桐幼苗,动作笨拙却认真。
他听见脚步抬头,脸上闪过一丝局促,随即低头继续培土。
“这是……”
小满轻声问。
“山果说你喜欢梧桐叶。”
他嗓音沙哑,“她说你耳坠上的化石,就是从老家后山捡的。
我托人找了很久,终于找到同一种岩层出产的标本树苗。”
小满怔住。
那对耳坠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连沈知远都不知道它的来历,没想到许志明竟记得。
两人沉默片刻,晨风拂过树梢。
“云南那边的孩子们最近怎么样?”
她终于开口。
“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他咧嘴一笑,眼角皱纹深深,“昨天老阿婆送来一筐野莓,孩子们非说要寄给你尝尝。
我怕坏了,做成酱封在玻璃罐里,待会儿送去办公室。”
小满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小满。”
他声音很轻,“昨晚我梦见山果叫我‘爸爸’了。
不是用手语,是用嘴巴喊的。
那么小的声音,可我听得清清楚楚。”
她背对着他,睫毛微微颤动:“医学上确实有极少数迟发性语言恢复案例,尤其是在情感刺激强烈的情况下。”
“我知道希望不大。”
他苦笑,“但我每天晚上都给她读故事,哪怕她听不见,我也要说。
我说,爸爸错了,爸爸回来了,爸爸再也不跑了。”
正午时分,共生园迎来特殊访客??三位身穿藏青色制服的日本教育代表团成员,领头的是东京某特殊学校校长佐藤美和子。
她在参观完移动课堂后,双手交叠置于膝上,郑重鞠躬:“我们带来了十二名日本听障教师志愿者名单,愿意长期交换学习。
另外……”
她取出一只精致木盒,“这是我们学生集体折的千纸鹤,一共三千只,每一只翅膀内侧都写着一句话:‘请让我们也成为萤火虫’。”
仪式结束后,小满陪同客人前往新建的语言感知花园。
这里原是一片废弃菜地,如今已被改造成多感官互动空间:地面铺设不同材质的步道(鹅卵石、木地板、橡胶垫),帮助孩子通过脚底感知节奏;四周悬挂风铃、铜管、鼓膜装置,构成天然声波振动矩阵;中央矗立一座青铜雕塑,形似手掌托举星辰,底座刻着一行字:“听不见的世界,自有其回响。”
许志明正在调试一组地埋式震动传感器,见她们过来连忙擦汗退到一旁。
佐藤校长突然停下脚步,盯着他胸前口袋露出的一角纸片??那是张泛黄的老照片,拍的是二十年前的大学迎新晚会,年轻的许志明抱着吉他唱歌,身边站着扎马尾的小满,笑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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