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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大口吸食空气，他发誓，自己从没这么累过，浑身的零件都锈坏了似的……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身体这么虚弱了吗？
他掀开门帘，圆形、空洞的枪口，蜂窝煤那么多，对着他下方向，在后面，他看见惊恐的人脸，他们的表情失去控制权一般，乱糟糟地挤在面皮上。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唇，他要告诉面前身着黑色军装的同僚们，喂，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可是，他只听见了，不知来自哪里，一种古怪的响声，叽叽咕咕的，粘稠了不知明液体。
他的喉咙……被堵住了。
呕——他吐出食道里的胃消化物——
一只墨镜。
＊
睁开眼，是览星。
览星一直守在他的床边，床头摆着淡淡一点灯，柔和地照亮了他侧伏于床榻边脸颊，能瞧见浓密的眼睫乖顺地闭合。
悬川将手从被褥里取出，似想要捞出那水中月，小心而渴念地将指尖缓慢地往前送去。
只可惜，还没碰到，览星就睁开了眼。
他这一觉睡得很浅，或许是刚睡着，亦或只是假寐，察觉到悬川醒来，览星立刻惊醒般抬起头，切切地凑到悬川跟前，用自己的额头贴上悬川的，几秒后，他才撤身，松了一口气。
没有发热。
悬川一时怔忪，睁着眼，无措地看着览星。
览星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实在过于亲密，甚至算得上冒犯，他咽下紧张，柔声问：“悬川哥，你身体还好么？回来的路上，你在车上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他自作主张地解释道：“我还以为你病了。”
“我们现在在哪？”
悬川看着他藏在透亮月色的眸子，明知故问道。
“在家，你放心睡吧。”
览星在说到“家”
这一个字的时候，总令人疑心他嘴里偷偷在吃糖。
哦，在家。
只是他自己的房间，悬川当然认得出。
悬川颔首，静静地垂下眼睫，过了一会，突然问：“览星，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回房间休息？”
“我不累啊。”
览星欢欣道：“悬川哥你多休息才是。”
“……”
悬川欲言又止地注视他的笑容，蓦然想，怎么可能不累啊。
一旁，览星生怕他不相信，快速解释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那个启明会长的精神力防备不算厉害，切断的时候没耗费太多精神力，其实多亏了悬川哥你，不然我一个人可对付不来那么多打手。”
他与览星的默契早在洞穴里就与直觉一同共生了，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抵过万语千言的计划与叮嘱。
这是他们从洞穴时期出生入死时生出的警戒，因为随时都是命悬一线，危急关头，他们早就锻炼出只用眼神沟通，就能将后背交给彼此的信任。
今天尽管危机四伏，但比洞穴轻松得多，悬川借着去卫生间的由头，将餐厅布局尽收眼底，唯一令他后悔的是，是悬川没有自己亲自利用精神力收拾那群家伙。
在去结账前，览星的安排他能理解，因为览星对精神力更了解，可是，这也意味着，览星得承受比他更大的精神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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