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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哒”
几声。
棕木食盒盖子掉落在地，几下翻滚，一通乱响。
嘶——
小丫鬟又提起了心，暗中觑向胡商。
那胡商面色骤冷，又碍于作客他人府邸，不好发作。
楚潇惊慌地朝他身上乱拍一通，连声道歉：“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撞着你了，我给你擦擦。”
胡商烦了这汉人蠢妇，抬手将她拨了开：“不用。”
“我给你赔吧。”
楚潇讪讪道：“你这身白里牛皮子看着金贵，竟让我这样的粗人蹭上灰了。”
胡商摆手说着“不算金贵”
，不想与她多纠缠，只提醒郡守道：“大人，我们走吧。”
郡守颔首，一行人没再多看楚潇一眼，径直出了府。
脚步声渐远，华贵衣袍没入马车。
楚潇注视着远去的马车背影，唇角的殷勤笑意渐渐平淡，眼底翻涌出晦暗不明的情绪。
——那群青年男子并非胡商。
她方才瞧得仔细，他们双手虎口都有一层厚茧，显然是被胡人惯用的双刀磨出来的。
而且他们额上都有一道浅浅的圆弧形白印，与胡人将士常戴的头盔轮廓别无二致。
更别说“白里牛皮子”
了。
但凡是个正经胡商都该知晓这句生意黑话，指的是皮水囊装满了碎银——正正好十两银子。
而他们几人却真的以为自己是在说衣裳。
分明是胡人将士，却在此假扮胡商。
“楚掌柜。”
一旁的小丫鬟看她不动，过来扶她：“楚掌柜不用害怕，我们去见夫人吧。”
楚潇转眸，将手中食盒囫囵塞入她手里：“不行，我忽然感觉有些不适……这糕点就劳烦你转交了，我先回去一趟。”
小丫鬟有些懵然：“这……”
楚潇挤起一抹笑，胡乱同她道了谢。
提裙几步跑出郡守府，沿着他们马车的方向，一路跟了过去。
凉州城老将军死得突然，一方郡守又与胡人将士勾结在一起，三岁孩童都不信背后没有阴谋。
方才听郡守的意思，似乎他们还约了人商谈，事关重大，无法置之不理。
所幸此时日上三竿，街上往来的行人不少，郡守府的马车走得不快，楚潇一路跟着也算轻松。
直到远远看见马车停靠在一栋红绸结彩的楼前，楚潇才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而后那几人陆续下了车，说说笑笑进了楼，楚潇在心里将他们翻来覆去骂了八万遍。
光天化日竟然逛花楼！
真是世风日下。
她正懊恼着不知该如何混进去，一旁的小店却传来招呼声：“楚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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