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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道，“那么当日在素家庄之时，莫非是我那日的装扮给她轻易识破了才引得她来试探？她同妫越州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
nbsp;nbsp;nbsp;nbsp;她疑云满腹，思及陆还青如今也正在铸剑山庄，又见楚人修以凝重之色向她微微颔首，便暂时按兵不动，随人先行离去了。
nbsp;nbsp;nbsp;nbsp;楚柞神态仿佛与寻常无异，又吩咐过弟子“轮番值守这谷边树旁”
、“一有异动即可催动机关”
，在再度亲自演示过机关的催动方法之后，他才示意僵立原地的何怀秀二人暂时从此处离开。
nbsp;nbsp;nbsp;nbsp;楚柞回到自己的书房，为自己斟了杯茶，却始终提壶不稳将那茶水歪漏。
何怀秀见状，便放下女儿的手正欲上前。
正在这时，楚柞方出声问道：“方才素贤侄所言可真？”
nbsp;nbsp;nbsp;nbsp;何怀秀顿住，视线从那悠悠自桌上滑下的水滴到了楚柞不辨喜怒的脸上，随后又与楚人修抿唇望来的目光相对。
她深吸了口气，便轻声应道：“是。”
nbsp;nbsp;nbsp;nbsp;只听得“嘭”
的一声，那茶壶已被摔在桌下。
楚柞收回手，阴沉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而后又对楚人修打量许久，再出声时已是咬牙切齿。
nbsp;nbsp;nbsp;nbsp;“好！
好哇！
何怀秀，你很好！”
他道，“你岂敢——你竟能将哄骗我至此——从一开始……”
nbsp;nbsp;nbsp;nbsp;“从一开始，我确实产下一个男婴，”
何怀秀闭了下双眼，才继续道，“只是你以为那是修儿的‘妹子’，连一眼也不曾看过，便葬在了后山处。”
nbsp;nbsp;nbsp;nbsp;楚柞睚眦欲裂，问道：“你说甚么？！”
nbsp;nbsp;nbsp;nbsp;“老爷，我确实骗了你！
可当日你是何其盼望能有一子？！
在龙凤双胎一死一活的情形之下，不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这苦命的女儿，却叫我如何据实相告？！”
nbsp;nbsp;nbsp;nbsp;何怀秀说着，脑中只忆起当日楚柞欢天喜地归来时抱着婴儿大呼“楚家有后”
的情景，而另一个同时降生却不幸夭折的“女儿”
却只得到了他的敷衍安置。
何怀秀不得不打消了解释真相的念头。
她不能理解丈夫似乎对于女儿的刻意轻视，可只能顺从——从她嫁入铸剑山庄的那一刻便只会如此。
夫为妻纲，自古如是。
更何况楚柞是那个愿意将她从因复仇而燃烧殆尽的死寂中拯救的人。
nbsp;nbsp;nbsp;nbsp;曾经名动江湖的“灵蛇小枪”
少时不幸，自难忘怀的她便将一命只付诸复仇，于是她拼尽全力、不存后路、枕戈待旦、昼夜不歇，然而当她终于将仇家一一杀死之后，剩余的生命中却似乎只剩下了空洞与疲乏。
她太累了，经年不辍似乎已将她全部的心力耗竭，可当她终于停下来时，却找不到休息的地方。
何怀秀的复仇之路总有反对议论不绝于耳——哪怕是她的师父也曾在一开始规劝“身为女子，实不必承担此仇，早些嫁人生子、安度余生，才是告慰黄泉双亲的正道”
——在复仇结束之后这些声音亦不会消失，有人道她为复仇“身陷疯魔、心狠手辣”
，说“何必如此、杀人自伤”
。
从前她可以不将这些话听进耳中，可在后来她意气消沉、精神恍惚之时，却也实在不能不以此来叩问自我。
nbsp;nbsp;nbsp;nbsp;她最终发现自己已了无生趣。
nbsp;nbsp;nbsp;nbsp;也正在那时，楚柞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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