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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骂孙家大爷,说上一辈的恩怨,本就不关姝儿母子事,当年他不是人,糟蹋了她,大哥你也不是人,在高家落难的时候,没少泼脏水、踩一脚。
今儿他把话放下,姝儿是他孙储心的女人,这事是二房的家事,轮不到旁人插嘴。
过后又骂大太太,便是他宠妾灭妻,也是你逼的,甭以为他不知道你私底下做过什么,只说两件,五年前青姨娘怎么死的?儿媳妇放印子钱,谁唆使的?若是都嚷出来,够休你十回了。
我听了这话,大惊,忙说:四姐夫平日里老持稳重,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发起火这么厉害,姐夫如此维护你,我也放心了。
四姐拍了下我的手,斜眼看我,笑道:老孙哪里是维护我,这么多年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忽然转性。
说这话的时候,四姐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他是看你诞下小皇子,又得上宠,再加上陛下两个月前特意给了咱们慕言和鲲儿封密诏,他就算是个榆木疙瘩,这会儿也该开窍了。
……
听四姐说,孙家大爷三爷当晚就拂袖而去,说绝不再和二房来往。
而大太太哭晕了过去,气得发了烧,回屋躺着去了,再也不敢提接四姐回府,谁知这妇人后半夜忽然清醒了,赶到葫芦巷,跪下给孙御史磕头,说本不该违逆老爷,只是卖掉的婆子里,有两个是她心腹,万一那些婆子到处乱说,坏的是咱们御史府的名声。
我忙问四姐,大太太说的有理,最后怎么处置的?
四姐冲我挑眉一笑,说她哭着给大太太求了情,一家子本该和和美美的,闹下去让人看笑话,太太心疼她,想让她回去,左右她身子重,快生了,莫不如让那两个嬷嬷来葫芦巷伺候吧。
听见这话,我算真正松了口气。
四姐好心计,这么做,可以说扼住了大太太的咽喉,一则,倘若她出半点事,总归与大太太脱不了干系;二则,她可以趁机将大太太过去做的糟污事从这两个心腹婆子嘴里问出来,只要证据在手,方便她日后发难。
……
从四姐那儿离开后,我就去了丽人行。
而今丽人行有一大一小两个铺面,外加一个作坊。
大的铺子那个在长安最繁华的街道,还在装饰,估计有十来日能开。
而作坊在离家稍远的城北,地处偏僻,但胜在便宜,是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总共才花了不到两百两。
除了原有的五个伙计,我又雇了几个帮闲,这才把院子给拾掇出来。
作坊主要分三块。
有存放各种原料、瓷罐和成套膏子的库房;也有制作的院子;还有男女伙计们住宿的屋子。
如今丽人行生意渐渐做大,人手远远不够,我还准备招一批伙计。
今儿我和阿善两个去木匠那里,给伙计们订了些桌椅床等物,又让云雀去给作坊厨房里买些锅和菜肉,原本打算跟两个花商谈一下生意,谁知已经到申时了,快到鲲儿学书画的时候了。
我只能推了这事,明儿再谈,匆匆往回赶。
坐在马车里,我稍稍闭眼歇息了下,脑子却依旧在转着,丽人行如果要做成粉蝶轩那种大生意,还差的远。
酒楼有李少等人忙,所以开业经营都非常顺利,丽人行只有我一个,如今也没个可靠的人帮我……麻烦得很哪……
正在我乱想间,听见车外吵吵嚷嚷,掀开车帘一瞧,原来是两个妇人在撒泼吵架,二人皆衣着褴褛,布鞋都被脚趾头顶破,头发随意用根草标绾住,相互咒骂,争夺一盆脏衣裳。
吵着吵着,又开始哭。
一个说自己是寡妇,后头还跟着俩吃奶孩子,每日家就靠浆洗过活;
另一个说就你日子难?我家有六七张嘴等着吃呢,今儿全靠洗这盆衣裳挣俩子儿,买几粒米回家煮粥吃……
想到此,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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