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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根石柱上浮现出不同文字：有篆、有楔、有蝌蚪文，甚至有些符号根本无法辨识，却让靠近者头痛欲裂，仿佛大脑正被迫理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语言。
白砚秋凝视其中一根石柱，上面赫然写着三个残缺古字：“言……即……刑。”
“原来如此。”
他喃喃，“我们一直以为言语是用来沟通的，可最初，它是律法，是刑罚，是神对人的审判工具。
谁掌握了‘正确’的话语权，谁就能决定谁该活着，谁该被抹去。”
闻心收琴，神色肃然：“而现在，权力正在崩塌。
那些曾经靠沉默维系统治的人，已经开始恐慌。”
果然，皇宫之内已是风雨飘摇。
皇帝连发七道禁令，封锁忆脉数据流通，关闭风语筒监听系统，甚至下令焚毁第十城出土的录音竹简。
然而火刚点燃，火焰竟逆风倒卷，将整座藏书阁吞没。
太监总管惊恐跪报：“陛下！
火中有人声诵经，说的是先帝临终遗诏……内容与现存版本完全不同！”
皇帝怒极反笑：“荒谬！
父皇一生谨守祖制，怎会留下悖逆之言？”
话音未落，御案上的朱砂笔自行跃起，在空中划出血色大字：
>“吾篡位，杀兄囚母，欺天瞒地三十七年。
若后人尚存良知，请废此脉正音之制，放万民开口！”
满殿皆跪，唯有皇帝僵坐不动。
他忽然想起幼时，母后深夜哭泣，却被侍卫拖走，从此再未露面。
他曾问父皇：“娘去哪儿了？”
父皇只冷冷道：“她说错了话。”
如今，这句话像刀一样剜进他的心脏。
而在南方稻田边，李崇光仍在行走。
他不再写字，而是用嘴说。
每日清晨，他在村口搭一座草台，面对乡民讲述自己参与过的每一次记忆清洗：哪一年他奉命让一位诗人忘记自己的诗，结果那人疯癫投井；哪一月他签署文件，致使三百户人家集体失忆，沦为行尸走肉般的“空壳人”
。
起初无人相信，甚至有人朝他扔烂菜叶。
“你算什么东西？敢说自己毁了别人的人生？”
李崇光不躲不闪，任污物沾身。
“我是刽子手。”
他说，“但我现在想做个见证人。
你们可以骂我，打我，但请记住这些名字??林怀舟、沈云昭、赵氏三兄弟……他们是真实存在过的人，不该被彻底抹去。”
渐渐地，有人开始记录他的讲述，有人回家翻找旧物，竟在墙缝里发现一张泛黄纸条，写着：“若我忘了你，请记得替我活着。”
落款正是“林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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