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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真宵‧蛇(1 / 2)



001



新神八九寺真宵掌管此地之前,住在北白蛇神社的是千石抚子。也就是我。



是我。是我!



但我当时没做神明会做的事,没资格抬头挺胸这么说。我在数字上已经是国中三年级(没去上学),最近身高长高,胸围也随著成长,但我还是不敢抬头挺胸,不好意思这么做。



至今我想起当时的事,还是会驼背。



像是蛇抬起头的弯度。



会忍不住扭动身体。



不过,就算这么说,我也不是早就把那座神社与继承者完全拋到脑后,我没有这么不负责任。我的继承者,也就是在我闹得天翻地覆之后接棒,换句话说,承担起不良债权的那位新神明,我在抱持些许罪恶感的同时感到好奇。



听说是蜗牛。



蛇与蜗牛,我觉得和佛朗明哥舞与草裙舞一样天差地远,不过这部分好像是以三方相克的理论牵强附会。



蛙怕蛇、蛇怕蛞蝓、蛞蝓怕蛙──换句话说,和蛞蝓是近亲的蜗牛,可以吞噬蛇的威胁,就是这么回事。



我觉得原来如此而接受,不过在去年的某段时期,十万根头发全部化为蛇的我要表达一下意见。老实说,我认为这个三方相克的理论不成立。



因为,蛇会吃掉喔。



蛞蝓也照吃不误。换句话说,蜗牛也照吃不误。



会大口吃,大口吞下肚。



其中的(在山中的)琉球钝头蛇,甚至是以蜗牛为主食的蛇。无论是蛙、蛞蝓还是蜗牛,在蛇的面前都像是一连串的套餐。



虽然并不是因为这样,但我有点担心,有点不安。将我拋弃的责任一肩扛起的她──八九寺真宵,不知道现在做得怎么样。



先前我光是顾好自己就没有余力,一直拖拖拉拉轻易放过机会,拖延再拖延至今,但是我无法实现的初恋也已经告一段落,看来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已经从历哥哥的事情毕业了。



接下来,就从神明的事情毕业吧。



不然的话,我无法从国中毕业。



002



「就这样,真宵姊姊漂亮拯救了小学五年级的小只骨感妹。抚公,和你这家伙大不相同。」



千石家的二楼,人偶女童斧乃木余接拿椅子坐在我的房间中央,就这么维持李奥纳多‧达文西画作「蒙娜丽莎」的姿势,告诉我这件事。说到尸体人偶女童斧乃木余接,在世间维持著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角色形象,但她现在担任我的素描模特儿,所以脸上挂著浅浅的笑容。



其实她只是让肌肉僵直(死后僵直)成这种模样,绝对不是在微笑,但总觉得只有我有幸看见这张超珍贵的表情……这孩子明明会说「和你这家伙大不相同」这种伤人的话,为什么愿意为我这种人做这么多呢……



我诧异得不得了。



「没有啦,红口孔雀或鬼哥哥的意见当然会不一样吧,不过以我个人来说,我觉得你的作风比较像是神明该有的样子。为了一个人,而且是邻镇的人做到那种程度,终究太过火了。可以说无视于本分的越权行为。像你这样在掌管城镇的时候只考虑自己的事情,也有人认为这才是称职得多的神明。神明只要存在于该处就好。」



「是喔……原来如此。」



「不过进一步来说,存在著各式各样的神明比较好。『大不相同』是好事。总之,你的继承人姑且完成了工作。这样可以说试用期已经结束了。」



「shi yong qi……」



「『试用期』好歹用中文写出来吧?」



为什么知道我是用罗马拼音?但我现在不是在写中文,是在画斧乃木。



抱歉这时候才说明,辞去神明职务的我,现在窝在家里画漫画。



斧乃木每周会来玩三次,协助我提升画功。



不,我当然知道,斧乃木不是单纯基于善意与厚意协助我实现将来的梦想,是因为我好歹当过神,她要监视我避免我乱来。



「我想我之前也说过,鬼哥哥在这方面也大概误解了一半,我监视的对象基本上只有阿良良木月火一个人。你与鬼哥哥是顺便,也可以说是幌子。幸好这次的事件没牵扯到阿良良木月火,所以我也得以发挥本领。」



「是喔……月火……」



「如果阿良良木月火死掉,那就是更幸好的结果了……那家伙要怎样才会死掉啊……」



「那个,室友想吐多少苦水我都会听,不过斧乃木小妹,别忘记月火姑且是我的好友喔。」



「好友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吧?」



「只有危险的孩子愿意当我的好友吗……」



不过,原来如此。



试用期结束了啊。



我可以说自己松了口气吗?



我在绝对不算短的时间,以那座北白蛇神社为据点玩过神明游戏,不过如今这段经历已经完全成为往事。不,我当然没怀抱野心想在未来重返神明宝座。



因为无论斧乃木怎么说,我从来没做过神明该做的事。



别说为城镇带来平稳,甚至带来混沌。没能拯救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任何一人。



「不过抚公,我觉得不久之后,应该会请你做这种『神明该做的事』喔。」



「咦?什么意思?」



「以你立志想成为的漫画家风格来说,就是要换责编了。当时因为贝木哥哥捣乱而顺其自然不了了之的继承仪式,应该会重新好好举行。考虑到你的将来,这时候应该见卧烟小姐一面。」



换责编,这比喻真妙。



原来如此,和卧烟小姐见面的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贝木先生的学姊,专家的总管。久仰大名。



就某方面来说,她也是昔日把我拱为神明的当事人……不过考虑到将来,确实必须见这个人一面。



下定决心吧。



我要成为大人。



「不过,斧乃木小妹,我可以问吗?卧烟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是留下各种传说的人。总之,她举止温和,个性友善,你不用这么害怕。神权继承的仪式内容,将会由那个人独断决定,但她再怎么说都对孩子很好,不会让你留下恐怖的回忆。但她就是这一点恐怖。」



不过虽说恐怖,也没我的姊姊恐怖。



斧乃木甚至收起硬挤出来的玩笑,补充这句话。



003



「我是影缝余弦。请多指教。」



夜晚的北白蛇神社。



毫不客气坐在香油钱箱上的人,是身穿裤装的漂亮姊姊。原本想说她比我听闻的年轻许多,原来是另一个人。



不是卧烟小姐。



不是个性友善的人。



伊豆湖小姐在何方?



影缝小姐?影缝余弦小姐?



影缝余弦小姐,记得是把斧乃木当成式神使唤的阴阳师……吧?总觉得这个人光看就超恐怖的。虽然不是想责备,不过我觉得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回头看向陪我一起爬山来到这里的斧乃木,至于斧乃木看见「主人」突然登场,似乎也吓了一跳。



以她为作画样本一直仔细观察至今,我终究看得出她面无表情底下的表情。



「姊姊……怎么来这里了?」



「卧烟学姊有急事。也就是要紧急上场代打。世间的人情债总是推不掉啊。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吧?」



对于斧乃木──自身式神提出的问题,影缝小姐回答之后,无声无息轻盈从香油钱箱跳下来。



不对,不能说是跳下来。



是从香油钱箱跳到石灯笼。



没助跑就跳了好几公尺远,是我受到的第一个震撼,石灯笼上面明明没有地方可以保持平衡,她却毫不摇晃稳稳降落,更让我惊讶不已。



那里不是著地点,是顶点喔。



这就是传说中「不能走地面的诅咒」吗……她看起来完全没受限就是了。



「喂,你这姑娘就是千石抚子吧。」



「…………」



她直接用「喂」叫我。才开口第二句。



她凶巴巴瞪著我。还是说她眼神本来就很凶恶?我对她做过什么事吗……我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做出相当冒失的事情激怒别人,但是终究不会害得首次见面的对象不高兴吧……



家里蹲的我平常都是穿运动服待在房间,但因为今天要见人,而且是在仪式上见人,所以我自认穿得相当正式……



话先说在前面,可不是穿学校泳装喔。



「余接好像受您照顾了。我一直想见您一面,好好打个招呼喔,呆子。上次光是要抓迪斯托比亚‧威尔图奥佐‧殊杀尊主就没有余力,所以空不出时间。」



「这……这样啊……」



她刚才是不是插入「呆子」两个字?



「来,靠近一点。」



影缝小姐像是公主大人那样向我招手。



「用不著吓得半死。这样我会受伤的。」



「…………」



说得也是。



只因为外表与气氛就害怕的话也很失礼。我可能不是因为服装,而是因为这种态度激怒她。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被她认为我吓得半死。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千石抚子了。不是昔日以浏海隐藏视线,以「抚子」自称的我了。



我鼓起勇气,朝影缝小姐踏出脚步。



我被打了。



她从石灯笼上面,利用高低落差打我的头。咦?



比起疼痛,我更觉得诧异……这个人无缘无故打人耶?



打女生的脸(接近脸的部位。头顶?)?



像是当成打招呼赏了我一拳耶?这是打招呼?



不会吧?



我无法接受一见面就被打的事实,不禁再度转头看向斧乃木。



「别向我求救。你是我的朋友,但姊姊是我的主人。我不能挺你。自己克服难关吧。」



她面无表情回应。



真的假的?



以这座神社获救第一人的红孔雀语气来说,抱歉请问这是真的假的?



那个可靠的斧乃木,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成为敌人,这是少年漫画进入高潮剧情的铺陈!



我好期待!这不是在说谎!



总之,以斧乃木的立场,这个事态好像也出乎她的预料……我像是当场转一圈般踩著脚步,再度面对影缝小姐。



蹲在石灯笼上的影缝小姐,再度握拳摆出架式──以另一只手按住拳头。



「抱歉抱歉,不小心就打下去了。因为手构得到。」



「因为手构得到?因为手构得到就打我?」



「嗯。不知为何很火大。」



……「不知为何很火大」可以构成打人的理由吗?这应该是青少年内心的黑暗面……您是大人吧?



「没错没错。忍野或贝木太宠孩子了。我一直觉得见到您的时候应该先打几拳。因为千石抚子肯定想被人打几拳吧。」



我不想被打。



请不要牵强附会找理由。「没错没错」是怎样?



拜托饶了我吧,居然来了一个各方面和我不合的人。不提忍野先生,贝木先生给我的印象没那么宠孩子(听说他以诈骗孩子维生,基于这层意义,我也是间接的受害者),但是如果和眼前这个人相比,任何人都很温柔吧。



「早知道不来了」的想法占据我的内心,但是为了和我体内那个神抚子做个了断,即使是形式上的仪式,也必须进行继承程序。



话说那位当事人(当事神?)在哪里?



「八九寺小妹的话,我已经让她先开始了。她在神社后方冲瀑布。」



瀑布修行啊。



这座神社有瀑布吗?



「好像是打趣制作出来的,不过难得有瀑布就有效活用了。八九寺小妹是继承者,得让她净身才行。下一任的神明属于受方,是被动式,所以八九寺小妹这样就行了。然后,属于攻方主动式的千石小妹该怎么做呢……」



影缝小姐在灯笼上双手抱胸。请不要现在才开始想。请不要以这种临场想到的感觉,决定我接下来所进行正经仪式的内容……



「攻方」是怎样?



「受」的相反词不是「攻」吧?



神权的授受吗……



之前穿著学校泳装(神原姊姊误会「清净」的意思了)在这里进行仪式时,实在称不上成功……虽然状况不同,但这次算是雪耻战吗?



「北白蛇神社……白蛇啊,所以才是八九寺吗……哼,那就这么做吧。」



影缝说完再度当场跳起来。还以为她又要回到香油钱箱上,但这次没跳得那么远,是只有一步距离的小跳跃。



换句话说,影缝小姐降落在我的头上。



毫无误差,以一〇‧〇〇的得分降落在我头顶。甚至让我觉得她刚才打我是在确认降落位置的强度。



可是……好轻?像是没站在我头上?



比戴帽子还没有实感。



这是中国拳法的体术吗?



「从现在到天亮之前,在这座山上收集八十九条白蛇,让渡给新任的神明。这就是您交给迷路小妹的让位之证。」



004



北白蛇神社的前身好像是浪白公园。究竟要念成「NAMISHIRO」公园?还是「ROUHAKU」公园?长年引发议论的这座公园,正式名称两者都不是,而是叫做「SHIROHEBI」公园──「沱白」公园。



水字旁的「沱」看起来像是海蛇,不过水生的蛇也不算少,据说自古以来的传承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姑且可以接受。因为传承也是一种传话游戏。



不过听完这个说法,我觉得叫做「NAMISHIRO」公园也不错。因为有一种蛇就叫做「NAMI」。



以日本固有种闻名的日本锦蛇,就归类为这种「NAMI蛇」。



而且日本锦蛇的白化种,就是一般所说的白蛇。



北白蛇神社。白蛇神社。



但不愧是能成为信仰的对象,这种蛇当然没那么好找。要找出八十九条就更不用说了。



「抱歉和先前说的不一样,而且也不能帮你。必须由你一个人找,否则好像不能叫做仪式。」



我走出神社境内,进入草丛找蛇的时候,斧乃木从头上……更正,从树上向我搭话。



在这种相对位置,她的内裤被我看光光了。



我没有看女童内裤为乐的嗜好,但是听她这样道歉,我也不能抱怨什么。说起来我也没抱怨。



被打又被踩,我觉得颇为屈辱,不过这是今后出社会的时候,更是立志成为创作者的时候,我必须接受的事情。



会有人讨厌我。



是的。



「姊姊虽然说火大,却没说讨厌你喔。她反倒喜欢有骨气的孩子吧。」



「我哪有什么骨气……嘿!」



在和斧乃木对话的同时,我发现视线一角有「某种东西」在草丛蠕动,迅速伸出手。正如预料,我抓住这条蛇的脖子,但可惜不是白蛇。



是普通的蛇。



也不是锦蛇。



是俗名白斑蛇的异齿蛇。



虽然名字差一点,但不能算是白蛇。



异齿蛇露出利牙,摆动身躯与尾巴挣扎想逃离我的手,但是你别怕,我不会用雕刻刀切块。



会把你放生。



放在附近很危险,所以我扔到远一点的地方。请原谅我这么粗暴,因为我不想被咬。



「……你刚才是不是面不改色抓蛇?单手随便就抓起来?」



「咦?嗯,因为手构得到。」



「别和姊姊说出一模一样的话语好吗?连一个字都不差。」



我继续往深山走,斧乃木配合我在树上移动。不像影缝小姐用跳的,而是正常在树枝上走动。



「也有蛇会在树上喔。斧乃木小妹,发现的话告诉我。总之为了回复手感,别管颜色,只要看到就先抓再说。」



「你是抓蛇名人吗?」



因为我是乡下孩子。



我可以理解害怕蛇的感觉,不过只要下定决心,大致就不会怕。毕竟只要小心尖牙就算不了什么。



「这次不用杀掉,所以比起以前失败的解咒程序轻松多了。」



「你去奄美大岛吧。听说抓到一条眼镜蛇可以领三千圆。」



真的吗?



好吸引我。



不过,我立志当漫画家又是专家见习生,要是又开始走上抓蛇名人之路,我的生涯规划就真的莫名其妙了。



啊,抓到了。左手与右手各一条。



是亲子吗?



「危险。原来是蝮蛇。」



「别用『危险。』带过。至少加个惊叹号吧?别以句点结束好吗?」



蝮蛇终究满恐怖的。



我比刚才更小心扔到远处。当然和我前进的方向相反。



「……蝮蛇不是可以除掉吗?」



「别看我这样,我也曾经是蛇的神明喔。」



或许因为这样,我比以前更不会抗拒蛇。大约一年前,我同样徘徊在这座山上抓蛇的时候,即使我是乡下小孩,应该也比现在还害怕一点吧。



总之,我至今也没骨气就是了。



不过或许变得坚强了。



「你想想,像是捞金鱼,大家都面不改色在捞,不过如果说要把抓到的金鱼解剖,从拿起纸网要捞的时间点就会犹豫吧?这是相同的道理。」



「是相同的道理吗……」



「只不过,月火在小学时代去捞金鱼的摊位,说到『大家来比赛捞得到几条吧!』『捞最多条的有免费棉花糖吃!』的时候,她是先用捞网外框把金鱼打得半死再开始捞。」



「不要像是顺便一样说明好友这种黑历史好吗?『打得半死』是怎样?既然少女时代是这样过的,我也能理解你为什么成为抓蛇国中生了。」



斧乃木说。



黑历史吗……



不过,我觉得小孩子都是这种个性吧……要是深入议论,就会说到捞金鱼本身的是与非了。



生命的残虐性。



像是敢钓鱼却不敢杀鱼,或是敢摸鱼却不敢摸活鱼饵,生命观也不一致。



我明显做得太过火,但是如果对这件事悔恨过度,也是一种做得太过火的行为吧。对此感到后悔,想藉以展示自己善良娇弱的一面……我难免觉得这是为罪恶感找藉口,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



朽绳先生就是这方面的象徵。



「其实可以用Y字形的树枝或是叉子之类的工具,把蛇头压在地面就好,不过我是空手抓的那一派。」



「天底下没有这种派系。」



「用树枝的话抓不到感觉。因为我很笨拙。」



「笨拙的话就没办法只凭感觉抓蛇吧?……你要是把抓蛇名人的角色设定强调出来,在国中就不会被人戴上有色眼镜排挤吧?」



因为是眼镜蛇吗?



不对,我没被人戴上有色眼镜排挤啊?



「如果没亲手抓,就没有自己正在捕捉生命的实感了。」



「这是达人会说的话喔。不然就是危险人物会说的话。」



我应该算是后者吧。



因为一年前的我,在那之后把大量的蛇切块……当时切块的蛇,合计有到八十七条左右吗?



不,即使是那个时候,最多也是二、三十条吧。



不知道白化体占多少比例。假设大致是一百条有一条,这次我合计必须捉九千八百条蛇吗……而且实际上可能是大约一千条有一条。



还是一万条有一条?



「这样的话,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八十九条白蛇,应该是强人所难吧?运气好只能找到几条吧?」



「姊姊强人所难不是现在才开始的……顺带一提,姊姊直到最近待的北极,是少数没有蛇栖息的区域之一喔。所以可能是在不熟悉蛇的状况下出题。」



斧乃木说。



居然待在北极?



她过著什么样的人生啊?



不需要去那种地方吧?



「北极不是大陆,所以不是地面。基于这个道理,姊姊可以正常行走,所以对她来说好像是个舒适的场所。不过,既然传说之吸血鬼的创造者登场,她终究不得不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