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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2 / 2)




放弃以标语牌沟通,熊猫脱下了布偶装的头套。



飘伏着平缓波浪的头发在空中飞舞。



微微下垂的眼睛,细细的眉毛,嘴边的小痣都显现在人前。



一个让人感觉到温柔,却又不只如此还有些别的什么的女人。



「哎呀哎呀,你真的变回去小孩子了呀,瑞贵。我听优提起的时候,老实说根本就难以置信。意思就是你也忘记我是谁了吗?」



「你这个乱装熟的人,我又不认识你。」



熊猫女说着「好啦我知道啦」,耸了耸肩膀。



「对了,听说你跟廉也吵架了?」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你们两个人的师父呀。没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瑞贵吓了一跳。



「师父?熊猫可以当师父?」



「没错。你记得这个吗?」



熊猫文从背包拿出一本漫画书。



封面画着两个长相像女人的男人。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是赤身露体。



瑞贵迅速地一页一页翻过去。



「这、这本书是怎样?两、两个男人竟然在亲嘴!」



「什么叫做怎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这是我,还有你,还有廉也,三个人熬夜画出来的杰作呀!」



「你在说什么?」



「那个时候真是开心呀。」



熊猫露出像是在作梦的向往眼神。



「以前我也不像现在这样受到种种束缚,可以自由画自己喜欢的漫画。我们三个人总是在跟截稿日格斗呀,目标是一定要做出大卖的作品,每天感觉都像是校庆前一晚一样忙碌。不知道被责任编辑退稿了多少次,重画了多少次——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成品,就是这本书。里面充满了我们的鲜血汗水泪水。」



「……我不记得了。」



「这样呀。决定要出版的时候,最兴奋的人可是你呢。」



瑞贵睁大双眼。



「我、我最兴奋?怎么可能呀!」



「每一天每一天,你都去镇上的书店巡视。那边的书店卖掉两本啦,车站前的店卖光了啦,你就这样一一向我报告。看起来真的开心得乱七八糟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是说我不记得了吗!」



瑞贵激烈地摇头。



总感觉好像要头痛了。



胸口也痛,阵阵抽痛。



「这样呀。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微微地,熊猫女一笑。



「你看你看,这里呀。『你的深爱寒冷刺骨。今晚,我要放火——』这句台词,是你跟我一起想出来的喔。」



「……」



瑞贵凝视着熊猫女指出来的那一格。



「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把『爱情』说成『深爱』,感觉好像满帅的。」



「喔喔喔!我就说嘛!果然你会懂我的瑞贵!当时的死编辑和廉也,根本就不能理解这有多赞!」



欣喜了一会儿后,熊猫女叹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的你,已经忘掉一切了吧。」



「那、那又怎样?现在的我有妈妈了!就算忘掉你或是廉廉,我也无所谓!」



「是喔,你无所谓呀。」



说了句「好伤心喔」后,熊猫女低声地说: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我、我才没有露出难过的表情!」



瑞贵逞强地说。



自己刚刚映在窗户上的那张脸,掠过脑海。



就和分开时廉也的难过表情,一模一样。



「那好吧。」



熊猫女动作夸张地耸了耸肩。



「那请你用你的双手,帮我把这本漫画撕烂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划清界限了,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我也会吩咐廉也,要他忘记你。」



「哼,这还不简单。」



瑞贵想要撕碎漫画,力量集中到双手。



但是,下不了手。



不论再怎么集中力量,手就是不动。



取而代之的,是溢出眼眶不停淌落的泪水。



「可恶,可恶!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悲伤?明明我已经有妈妈了。明明,我应当已经不会再寂寞了才对!」



熊猫女的熊掌肉垫,抚摸着瑞贵的头。



「瑞贵,你会拜我为师是因为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吧。为了克服遭双亲遗弃的悲伤,所以你才会想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吧。」



「……?」



「你的这个决心,现在正被兄长大人的『谎言』给覆盖过去。或许这么做对你来说才是幸福。可是,你应该不是独自一人走到今天的吧?应该有人陪着你作『梦』吧?那个陪你的人要怎么办?你打算弃他于不顾吗?」



「……你是说廉廉吗?」



熊掌肉垫离开了瑞贵的头。



「你听好了,只有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忘。那家伙,深爱』的你,不是会在别人假造出来的甜美梦境中沉睡的你。而是即使满身伤痕累累,也要睁开双眼作梦的你。」



走廊传来脚步声。



熊猫女重新戴上布偶装的头套,赶忙从窗户离开。



房门打开,母亲走了进来。



「怎么啦瑞贵?我听刮有人的声音,你跟谁在讲话?」



「没、没有呀。是妈妈听错了啦。」



瑞贵摇头。



「是喔。没事就好……哎呀,那本是什么书?」



「没什么啦。」



慌慌张张,瑞贵把漫画藏到背后。



熊猫女说的「睁开双眼作梦」这句话,一直响彻瑞贵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