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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受邀的贵宾们(2 / 2)




始停下脚步,在一旁窥探着长兄神情的余也紧张起来,这时始察觉到小弟的情绪,眼神与嘴角才缓和下来。



“余,我们不去深山了。”



“有危险吗?”



“应该说……”



始谨慎地用字遣词。



“我们好象被某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感觉太差了,我要重新整理一下。”



假如这是某人设下的陷阱,那么对方的下一步行动不久便会接踵而至,始很快做下判断随即转身离去,鞋底的落叶发出干裂的细响。







“雾立巨蛋”这座卵型建筑直径长一八○公尺、宽一六○公尺,最顶点距离地面五三公尺,相当于十五层大楼,同时是“全世界最大的木造巨蛋”。屋顶构造采用亚契特拉斯杉木再以铁弗龙膜加工,内部广场面积约一万三二○○平方公尺,甚至可以举办棒球比赛,共有五○八四个观众席,耗资八○亿日圆,一年维修保养费为二亿日圆。



“哇,这就是大会会场吗?”



竜堂家的次男与三男站在外面仰望巨蛋,虽然想进内部参观,但是六天后、亦即十一月十五日的国际戏剧节开幕仪式举行之前一概禁止进入。



“看来里头的舞台相当大。”



“昨晚余梦见的舞台就是这个吗?”



两人边注视着指示牌上所绘制的平面图边对谈着,竜堂家的人向来不把老幺的梦当成单纯的梦境。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怪异的声响,震撼着空气直达耳际。



“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听到这个笑声的瞬间,三男立刻缩起身子,一旁精明的兄长并未遗漏这一幕。



“这个跟核能怪兽没两样的笑声是打哪来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续哥。”



“怎么?还装出一副故弄玄虚的嘴脸。”



“我只是觉得知道太多会招来不幸。”



“有一个不听话的弟弟就已经很不幸了。”



被白了一眼还被念了一顿,终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我已经劝过你了哦,事后不要怨我!”



续没有响应,在看到了出现在终身后的物体,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终从二哥的表情已经明白整个状况,于是战战兢兢的转过头,虽然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然而,近距离见到常盘舞台艺术学院的小早川老师特写,仍免不了吓得往后跳开。身穿长袖和服的怪女上下长约三公分的睫毛之间的目光,如同燃烧在钟乳洞深处的鬼火直指竜堂兄弟。



“怎么老是碰到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是啊,到处观摩嘛……”



“旁边是你朋友吗?”



“我是他哥哥。”



续简短答道。



“哦,真是一位美男子。”



“谢谢你,不敢当。”



续不做多余的谦虚之词。



“请问大名?”



“敝姓竜堂。”



“我手边正在编写一出剧本,你要不要来当男主角?”



“我拒绝。”



“噢呵呵呵,你还真是冷漠,当场就拒绝我。不过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你很有可能会改变心意哟,很有可能哟!”



“不,不可能!”



小早川老师毫不介意续的否定,舌锋径自灵活转动着。



“题材是取自日本神话,主角就是日本武尊倭建命(译注:日本古代传说中的英雄,为景行天皇的皇子,本名小碓命。),那英勇俊美的倭建命,我本来打算自编自导自演,不过退而求其次,把这个角色让给你演也行。”



“没有这个必要,您尽管自编自导自演,我绝对取代不了你。”



续的表情与声音之冷峻足以杀死一头非洲象,只不过对于小早川老师而言,就像一阵微风拂过。



“噢呵呵呵,不必跟我客气,像你这种美男子来到这个小镇,准被那个忍佐保子盯上,要是你不想遭受那女人的魔掌,就应该跟我好好相处。”



续线条姣好的眉毛略微挑动了一下。



“你跟忍佐保子是什么关系?”



“你想知道?”



“是的。”



“噢呵呵呵,本来是有条件的,算了,就告诉你吧。我真是个心胸宽大的女子啊,噜啦啦──”



“麻烦你快点说!”



“很简单,因为那个女人嫉妒我。”



“她嫉妒你?”



“没错,凭她的美貌与才能都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一开始就望尘莫及的话,她早放弃了;但就是因为只差这么一点点,嫉妒的火苗就因此猛烈燃烧起来,这正是人类的心态,人生的真相!”



“哦──”



冷哼一声之后,续的双眼闪过一道锐光,白皙俊秀的年轻人显露出恶魔般狡黠的表情,然后刻意压低说话的语调。



“如此一来你可得多加小心,她一定会在暗地想办法陷害你。”



顿时,小早川老师的巨眼变得有如从火山口喷出的火红熔浆。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没有任何一种情绪比嫉妒与劣等感来得更容易使人堕落,那个女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使身为绝对和平主义者的我也必须从长计议以保卫自己,那么请容我告退了!”



怪女转身离去,脚步声惊天动地,一旁的终愕然地望着二哥。



“续哥,你没搞错吧?这么一来,那个怪阿姨一定会找上昨晚那个女人大闹一场的!”



“有什么关系,她们虽然没做坏事,不过两个我都看不顺眼,她们斗到同归于尽最好。”



俊美的白皙脸庞上划刻着笑意,终看着看着,不禁觉得现在的心情就像推进了四○天左右的季节一般。



“太恶毒了。”



这句话不经意脱口而出,让终连忙掩住口,但见二哥丝毫不引以为意。



“是啊,我也不想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成天使的恶作剧,不过,为了调查陷入泥沼中、混浊不清的真相,直接丢下一颗炸弹也算是一种手法吧。”



另一种手法就是干脆潜进泥沼深处,不过这位偏激的俊美青年完全不予考虑。



“看了实在教人火冒三丈。”



“你是指那个可怕的阿姨吗?”



“包括那个物体在内,这整座城镇都让我发火。”



竜堂家的次男与三男离开巨蛋门前,脚步移向通往城镇的要道,一路上万国旗随着北风飘扬,落叶在半空飞舞。



“我觉得这件事一开始就满诡异的,只是不知道详细原因。”



续对三弟的疑问点头表示赞同。



“报酬已经事先汇入帐户,使得大哥不得不接下这件委托,常盘校长还表示:如果真的不能帮忙,那么汇进去的这笔钱就当作是我对共和学院的赞助吧……你想大哥会照他的话只拿钱不做事吗?”



“不可能。”



续与终相当清楚长兄始的为人,一旦答应了他人的请求,即使内容多少超乎自己的能力范围,也会努力完成委托。



“常盘校长好象很希望我们到这座城镇来。”



“可以这么说。”



“我们有什么天大的魅力让他非这么做不可?”



“要是知道的话,就不用猜得这么累了。”



如果按照常盘校长的解释,他是接受了竜堂兄弟的祖父竜堂司的好意,不但没有报警也没有委托征信事务所调查,而是将老幺仅有十三岁的竜堂兄弟请到镇里来,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唯一线索是,常盘校长汇给我们的钱究竟是谁出的?”



“不是常盘校长自己的钱吗?”



“没错,很有可能,因为这笔钱还比不上证券公司收买股东大会混子的巨额,与其认为是常盘校长个人的策划,还不如解释成他是受了某人指使来得比较合理。”



“例如银月王吗?”



终的这句话并非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续却不悦地蹙起仿佛经人描绘过一般线条优美的眉毛。



“那个银月王就是让我最火大的家伙,如果他只是舞台的角色也就算了,但既然出现在余的梦中就不能等闲视之,真要与常盘校长有所牵扯,那就得想想因应对策了。”



“可是常盘校长给人的印象并不会太坏呀。”



难得终会有这种温和的论点。



“唉、你想得太天真了,终。”



次男以尖挺的鼻梁哼笑一声。



“做坏事的人很少会拥有‘我在做坏事’的自觉,大多数的人都是搬出为了爱啦、国家啦、公司啦、教祖啦这一类将自己宣传成正义英雄的理由,其实背地里干尽了坏事。”



“那就掐住常盘校长的脖子逼他说实话如何?”



与其听兄长高谈阔论人性优劣,他还是比较喜欢采取具体行动。



“如果有需要的话。”



“始哥知道的话会怎么说呢?”



续微瞇起双眼。



“终,你不会向大哥打小报告吧?”



终闻言连忙头手并用摆个不停,此时一辆轿车无声无息地滑行到两人身旁,那是稍旧型的四人座法拉利,副驾驶座的车窗被摇开,一名年轻女性探出头来。



“你们好啊,两位竜堂先生。”



她就是昨晚在皇家饭店碰过面的忍佐保子。







临时变更前往深山行程的始跟余走下铺满落叶的坡道,两人并没有急着赶路,但是遇到下坡时自然脚步会比上坡时来得快,长兄修长的双脚大步迈向前,有时也会停下来等待小弟追上,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始终于打破沉默向余问道:“余,我记得你在梦里听到这么一句话:‘这座城镇的所有人都是银月王的家畜’,对不对?”



“嗯,是啊!”



“家畜可以被使唤,同时也可以被当做食物,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一点。”



余略侧着头。



“意思是说,失踪的人都是被吃掉的啰?”



“这……先别太早下定论,目前的情报过于有限,一不小心就会误导我们对事情的看法。”



始瞄有左腕的电子表一眼。



“现在离‘二轮马车’的集合时间还很早,我们先到图书馆调查雾立镇的镇史如何?”



“嗯!”



点头之后,余顺口提议。



“始哥哥,我们中途应该会经过我们借住的别墅吧,可不可以回去一下?我忘了带今天写好的采买单出来。”



远处传来歇斯底里的狗吠声,大概是法眼家的小猎兔犬又发现了什么“可疑人物”吧。很快地,始跟余回到了借住的别墅门外,停在屋外的汔车车顶与引擎罩堆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两人正要从车旁走过时却停下脚步。



“玻璃破了。”



余压低声音,面朝森林庭园的客厅窗玻璃破了一大半。



“我们应该有关好木板套窗吧,以后要多加小心门户才行。”



即使关好了木板套窗,也不能确定是否可以阻止有心闯入的宵小,然而经过昨晚的事件之后,理应更为谨慎才是,身为一家之主的始为此反省,由于竜堂兄弟对于自身的战斗力具有相当的自信,也因此疏忽了做好防御方面的工夫。



这时破掉的窗玻璃被打开,同时落下几枚碎片,敞开的窗口冒出一个人影,在达成目的之后准备离开,而这个人影正好正面迎上始跟余的视线。



对方一认出是始跟余,嘴角两端随即吊起,露出无声的微笑,看不出一丝做贼心虚的态度。



“哎呀,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还是说一开始你们就计划好了?”



“老爷爷……”



余无言以对,此人就是不久前才在路上打过招呼的土产店老板。



老人与始跟余相隔一○步距离,右手拿着手杖,而左手则抓着昨晚那个入侵者所留下的黑色触手。老人缓缓举起左手,触手竟然开始扭动着伸向老人的头侧。



触手边蠕动边潜进老人的耳里,余见状不禁紧揪住长兄的衣袖,就连始看了也觉得有点反胃。触手继续侵入老人的耳内,最后整个钻了进去。



接着触手的前端从老人的右耳飞出约一○公分左右,在半空中恶心地蠕动着。余用力抓住长兄的袖口,被迫看了一场倒足胃口的演出,个性乖巧文静的幺弟因厌恶感与过度惊吓,脸色微显苍白。



“你们怎么没有拍手?”



伸出的触手再度缩回老人的耳内,老人轻轻脱下手套,一旁的始惊愕地观看他露出的黑色手掌开始变形成触手。



“我想问你一件事。”



始总算开口。



“你是天生如此呢?还是中途才变成这样?哪一边?”



“你说是哪一边呢?”



老人笑了,那是一种邪恶的嘲笑,同时也是露骨的挑衅。



“那我换个问题。”



始面无惧色。



“这个身体是你自己的吗?或者你是附身在他人体内?”



“猜猜看,到底是哪一边?”



“是银月王的关系吗?”



“……”



老人不答腔,只吊起双眼狠瞪着始,而始则注意到阳台附近有几根木头,应该是昨天从货车搬进仓库时不小心掉落的薪柴。



“你故弄玄虚的把戏差不多也玩够了吧?”



始轻轻移开余的手,接着身子一旋倏地冲向老人。原本伫着不动、姿势破绽百出的老人顿时发出怪异的低吼,完全不藉助跑,直接往阳台一踩跃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