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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不撞南墙不回头(2 / 2)


“哦?你的意思,朕是昏君?”

萧衍装出一副老泪纵横,“陛下慧耳如炬,臣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最好不是,识相的就滚远点。”

昭浔脸阴沉的能滴出墨来,一步一步从高台上走下来,每一步像是踏在萧衍的心上,每一次的抬脚落脚,好似弯刀生生将他凌迟。

昭浔不想再与萧衍争辩,每争辩一次,心里恶心更胜一分,跨过萧衍,直接走到蒋升跟前,掐着他的脖子,力道越收越紧,悠悠然开口:“齐贵妃?朕的生母?蒋升,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儿?”

那声音虽听不出喜怒,但众人明显虎躯一震,都眼观鼻鼻观心,麻木地看着这一切。人人都知道齐贵妃是宫里的禁忌,先帝曾下令,若之后有人再提起,格杀勿论。但今日蒋升冒死旧事重提,爆出幕后隐情,不少人暗叫大事不妙,也有人拍手叫好,等着看萧衍如何收场,等着落进下石。

昭浔捏着蒋升的脖子,抬头望了萧衍片刻,之后波澜不惊道:“萧爱卿,蒋升为了活命,不惜拉你下水,你怎么看?”

“陛下,莫要听信蒋升一面之词,臣之心日月可鉴,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众臣不解,昭浔先前还将萧衍骂的狗血淋头的,这会儿是要做甚?就算今日之事与他无关,朝堂谁人不知,蒋升是萧衍的人。这么多年,蒋升颠倒黑白,手下人为非作歹,枉顾法纪,或多或少都与萧衍有关。就算蒋升、萧衍二人今天撕破了脸,蒋升不会真的愚蠢堵死自己的后路吧?

看昭浔的反应,此事或许不是空穴来风,可能陛下早知道当年旧事的真相,今日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戏罢了。这么多年的蛰伏,怕是迫于太后的威压吧。大多心思缜密之人,纷纷猜测是后者,这个年轻的帝王,有手段够隐忍,能和杀母仇人相安二十多年,不是心机,是什么。他们再看昭浔时,眸光微闪,带了一份探究。

“萧侯替朕奔走沙场,劳苦功高,于国于朕忠心耿耿,更何况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须做出如此宵小之事。齐贵妃是朕的生母,真是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齐贵妃入宫七年一直未出,朕是叛贼之子,荒唐之极。若齐贵妃是朕的亲母,那置寡人的母后于何地?萧侯,朕的好岳父,您说是吗?”

捧杀技!

昭浔算你狠,萧衍连忙伏低做小:“臣惶恐,能为陛下效劳是臣之福气。太后母仪天下,蒋升说陛下是齐贵妃之子,岂不是污蔑太后夺人子。”

蒋升哭天喊地:”萧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当年齐贵妃谋反之事,敢说不是你们夏萧两家合谋的吗?陛……下明鉴,臣……不敢胡言,臣手里有证据!”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昭浔松了蒋升,亲自杀了他还嫌脏了自己的手。事隔多年,昭浔再次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母妃,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做梦都在想如何手刃仇人,奈何现实不利于他行动。想要除掉对手,只能先从他身边的小人物开始。想到死去的母妃,昭浔顿时青筋暴起,如狮吼般恐怖咆哮道:“证......据?蒋升,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朕不会再给你任何诬陷朝中大员的机会。来人,将蒋升这个疯子……即刻拖出去斩了!”

咚……咚……

蒋升大骇,磕头捣蒜,陛下是真的要杀他。萧衍,就算我死了,我也要你不得好过。就在他呼之欲出“陛下,证据在臣书房的……”“暗格”二字还未出,萧衍仿佛察觉了他的意图,抽出蒋升身侧待命侍卫腰间的长剑,“噗嗤”一声刺进他的心脏。

霎时,蒋升心上血流成河,一命呜呼,双眸死死盯着萧衍无法瞑目。蒋升的血溅到了近处大臣的身上,他们异常惊讶,纷纷看过去,当看到萧衍手持一把长剑,还有昭浔明黄的龙袍上沾满了血的时候,呼吸一窒,脊背的冷汗淋漓,想死的心都有了。

该死的萧衍,敢在天子眼皮下杀人,万一陛下震怒,他们一个个脑袋就得搬家。该死的老狐狸,果真无法无天了,怎么不去死,竟将他们搅进这浑水里。同时,大臣们也被萧衍的举动吓到,个个无比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就在他们想着如何挽救局面时,一道黑影呼啸而至,快如闪电踹向萧衍。萧衍一个狗啃屎,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众人几乎都没看清那人如何出手的,就被“砰”的一声炸雷惊醒,整个朝堂上哪里还有萧衍的身影。黑影无比厌恶地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血渍,行云流水做完这一切,敏捷拧身,抱拳跪地对着昭浔恭恭敬敬道:“属下暗殇救驾来迟,望陛下之罪!”

暗殇?大臣们在听到“暗殇”二字时,几乎唇色发白,如同见了鬼一样。

江湖第一杀手暗殇,天下人都知其残暴嗜血,冷酷无情,没想到竟入了昭浔的麾下,可想昭浔背后的实力有多恐怖。个个瑟缩着脖子,日后要更加小心,夹着尾巴做人,不然何时那把尖刀不知不觉要了自己的头颅却不自知。

昭浔十分满意这个局面,对着暗殇缓缓吐出:“起吧!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

“诺!”

暗殇极快隐身,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大臣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清楚悬在他们头上的屠刀依旧在,危机时刻都在。

如果先前不知道此人的话,也许大臣们心里不会将这个帝王放在眼里,但现在他们只能勒紧脑袋,免得血溅当场。大多数人之前只是在探量,现在怕是只有臣服、恐惧。

“该死的萧衍,眼里还有没有朕?你以为你是谁,想杀谁就杀谁的,是不想活了吗?”昭浔冷笑几声后,用近乎绝情的口吻说道:“即日起没有朕的传唤,萧衍不得参与朝中任何政事,减罚俸禄一年。”昭浔传达完意愿,眸子看似随意从大臣们身上滑过,实际上是定格在某一处,直逼角落里墨色锦袍男子道:“朕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刑部侍郎温泊远?你的光辉事迹,京城里人尽皆知,朕也听说了不少。”

蒋升刚被杀,这时候被点到的人十有八九是接任京兆府尹一职的。温泊远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昭浔的用意。虽知道他的目的,但温泊远仍面不改色,步伐坚毅沉稳走到殿中央,浑厚的嗓音铿锵有力:“微臣温泊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骄不躁!昭浔愠怒脸色浮起丝丝笑意,“爱卿免礼!”昭浔盯着温泊远片刻,越看越满意,深深发觉自己的决定是明智的,继而掷地有声穿过每个大臣的耳:“温泊远上前听封,今日起,京兆衙门一应事务归爱卿管辖。朕命你下朝后,即刻收拾好蒋升的烂摊子。打理好一切,前来复旨。”

什么?温泊远晋升了!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一个闲职而已,也配坐上四品大员的位置?众人心思各异,悄悄打量这个新任京兆府尹。温泊远对这些不予理会,不卑不亢跪地谢恩:“臣温泊远谢陛下隆恩,谨遵圣意!”

“此事尔等可有异议?”

昭浔势力深不可测,有些大臣确实不满昭浔的安排,但刚刚经过暗殇一事,对此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质疑。大臣们余光扫来扫去,无动声色纷纷跪成一团儿,齐齐高呼:“陛下英明!”

昭浔悄无声色递给小顺子一个眼色后,忿忿丢下一句“散朝”便甩袖离去。

“臣恭送陛下!”

昭浔走后,大臣们出了昭和殿,像一涌苍蝇挤到温泊远跟前,纷纷祝贺他高迁。看着他们迎高踩低,跟红顶白的小人模样,温泊远心里不由嗤笑。以前我籍籍无名时,怎不和交朋友,现在我擢升了,却在我的眼前惺惺作态。

温泊远跟那些攀交的大臣们虚以委蛇,虽与他们谈笑着,但视线仍聚集在,不远处众人异样眼光中,亦步亦趋离去的背影,嘴角升起一抹苦笑,抬头看了看天,温文尔雅道:“各位大人改日再聚,天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突闻闷雷四起,刹那间大雨滂沱。众人做鸟兽状一哄进了自家的马车,温泊远不紧不慢趟过水塘,衣衫尽湿,丝毫不显狼狈,脸上不恼不怨,一派安闲自得状。

急锋利雨打在身上,虽疼但清醒。

高出不胜寒!

京城的雨来得可真快,真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