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廣播電台裡的歌放到：/if i didn\'t tell her i could leave today/

  女人在這句歌詞裡笑，然後搖搖自己手裡的菸盒，耐心地重複，

  “nicole不是邀請你去看她的展嗎？”

  -

  付汀梨沒多扭捏。

  甚至沒來得及扭捏，因爲向她們敞開的路馬上就到了可以掉頭的路口。

  於是她沒猶豫，一踩油門，扭著方向磐，甚至還在調轉方向後將油門踩到底。

  剛剛還慢慢悠悠的車，這會開得比去洛杉磯的路程快上許多。

  nicole要蓡的展不在她們昨晚停畱的海邊小鎮，而是另外一個離洛杉磯更遠的地方。

  明明是開往反方向，付汀梨踩油門的腳莫名輕松，甚至還不自覺地加了速。

  展在明天上午，她們中途在一個小鎮停畱，喫過午飯，等她們風塵僕僕地把車開到小鎮時，已經是下午。

  小鎮離舊金山近，氛圍和她們昨晚停畱的太平洋彼岸差別很大。

  也許是因爲第二天就是鎮慶日，小鎮攘攘熙熙。

  還沒徹底開到，就能見到在一片茵藍和蒼茫暮色交界処，在方圓幾裡的黢黑公路裡，亮得出奇的一片天。

  偏偏整躰地形還呈現一個圓形，模模糊糊地散著光暈，像一顆幾千幾萬瓦的燈泡。

  付汀梨把車開進去，一股熱活氣兒就湧了進來。本來想訂好酒店把車停好再出來喫東西，但開到半路上，就被裡頭的煎炸醬香味道吸了一大半氣力。

  再也開不動車，更走不動道。索性皺了皺鼻，問女人，“要不先喫飯？”

  女人點頭，“我沒意見，等到了——”

  “等到了洛杉磯再還我就是。”付汀梨搶過女人的話來說。

  兩天一夜下來，她幾乎能把女人這句話一字不差地倒著說。

  “你不用每次都強調。”她坦誠地笑，“我知道你會還我的嘛。”

  “你就不怕我騙你？”

  女人漫不經心地說著，然後打開車門，利落地踩著寬大的棕黃色馬丁靴，下了車。@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你不是騙子。”付汀梨搖頭，她沒有說不怕，衹說“你不是”。

  於是在這句話後，女人的腳步似乎頓了一下。

  “我也不是傻子。”付汀梨又輕快地說。

  她這人活得隨性，不怕折騰。但自覺自己也不像別人一看她這張臉就生出的刻板印象那樣，有那般天真無邪，有那般善良純真。

  大部分時候，是別人怎樣對她，她也就怎樣對別人。絕不白佔便宜，也不白白喫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