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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2 / 2)


  “你要移民?”盛君殊惊了,“黎总,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短时间内不宜出境。难道你以为怨灵能被国界线拦住,到不了外国人的地盘?”

  如果金耀兰的死真的同他有关,他贸然出境,表现出惹不起“躲”的趋向,很可能会激怒怨灵,使她加快行动。简言之,越躲死得越早。

  黎向巍果然焦灼:“盛总,你可要帮帮我,价格……”

  “我可以帮你。”盛君殊打断,“价格不是关键,关键是,我需要你把所有隐瞒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黎向巍那边没声音了,似乎有别的声音隐约传来,电话仓促挂断。

  盛君殊看了眼手机。

  再有钱有势的人,都最好不要当个病人。躺在了病床上受人看护,就成了砧板上的鱼。

  黎向巍同进来的护工说了两句话,护工又出门去。病房里剩他一个,姜行、姜瑞都不在,黎沅削的半个苹果还摆在柜子上,人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黎沅年纪小,脑子也单纯,是不可能像她哥哥一样坐得住的。黎向巍从枕下摸出手机,没再给盛君殊打电话,而是加紧联系了加国方面,他在温哥华有一处房产。

  点滴一滴一滴落下,百叶窗避光。这是所安静奢侈的私人医院,两栋建筑之间夹着个树影繁茂的中庭院。

  四季桂正在花期,风刮过来,桂子飘落如雨,一只手指小心地从女孩漆黑的发间摘出几枚滚落的甜桂。

  姜瑞捧着桂花,好奇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啊。”

  黎沅坐在高花坛的边缘,脚一晃一晃,一只脚的小腿袜有点脱落,失落地看他:“今天要回公司了吗?”

  “最近很忙,还要帮我爸办出境的事。”姜瑞歉意地说,风吹乱他的头发,无人的庭院,舒适惬意,他揣着口袋,看向远方茂密的树顶,“好想一直呆在这里啊。”

  “我也是。”

  姜瑞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里面包好的两枚晶莹擦干的车厘子:“喏,水果给你。”他露出一口白牙,青涩温柔。

  黎沅接过来看了看,别过头笑了,日头转过来,发丝落下几缕金光的光。

  转过头时,姜瑞正俯身,两人嘴唇相碰。

  第46章 问灵(一)

  衡南坐在半截防汛墙上,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海天一线,灰蓝,被迷蒙雾气涂抹开来。云端鸥鸟变成几个黑点,鸣叫斜飞。潮汐起起伏伏,数艘货船正缓缓移动。

  这是工业岸线,没有金黄的沙滩和游客,满地都是碎石和垃圾。张森脚底“嘎”地踩扁了空易拉罐,把小木舟拖到了岸边:“走、走了吧,小二姐。”

  盛君殊拿符纸变出的独木舟窄而单薄,衡南摸了摸,真的是木头做的,不是纸糊的。

  但她知道盛君殊很靠谱,所以他们扶她站上去的时候,她没有异议。

  让她一踩,船受力移动,滑进远一点的地方,吃水变深,摇摇翘翘,衡南一把抓住盛君殊,毛骨悚然,觉得自己不是坐了个船,是踩了个滑板。

  盛君殊还没等她站稳,便反抓住衡南,稍一借力跃了上来,船向下陡然一沉,眼看就要翻,衡南惊叫一声,猴子上树一样往他身上爬。

  盛君殊先是被师妹爬树的速度惊了一下,随即想起了衡南游泳的惨状,难怪她这么害怕。他没有作声,她往下滑的时候还顺势托了她一把。

  衡南紧紧闭着眼,感觉盛君殊摸了摸她的后脑的头发,随后她感觉水并没有漫上来,咸腥的海风撞在脖子上,脚边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狐狸蜷成个小团,熟练地用油亮的大尾巴挡住脸,尾巴上的皮毛上已经沾满了圆圆的溅起的水珠。

  衡南睁开眼,远处的船、海和天的线都看不到了。脚下小舟向前飞飚,浪花被冲撞得泛出白沫。

  平静的海面波涛汹涌,无数漩涡旋转,海浪一点点昂起头,像是海啸袭来一样竖起一堵墙,四面都是这样旋转的浪,将小舟裹在中间。

  浪花之内,瞬行万里。衡南颊边的发丝被掀起,惊异地回过头看。小舟已经减缓,随海绵起伏,面前的大雾中,隐约显出无数山峰的轮廓。

  垚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三十六群峰的统称,群峰之下是海,巨石嶙峋,鸥鸟环绕。

  衡南看着越来越近的山腰上,逐渐清晰的又红又绿的祠堂建筑,有点失望:“这就是我们……”

  “这不是。”盛君殊说,“这是外峰现在开发的景点。”

  再靠近岸边,衡南果然看见又红又绿的祠堂下面,还涌动无数又橘又粉的穿登山服的人,蚂蚁似的在山腰一点点移动,无数自拍杆支出,吵吵闹闹,人头攒动。

  这数座山在七八九月显现,其余节气隐没,被称为“海上仙山”,为了配合“楼阁玲珑五云起”的想象,某市在上面建满色彩鲜艳的仿古建筑,便于游客吃海鲜,打卡,拍照。

  但其实,这座最靠海的外峰,是门脸,原本只有一道简简单单的“垚山”牌坊。

  外峰向内,飞天、登云、抱月三峰,是外门弟子住地,中间的重明、白泽、夔牛,是练习的校场和上学的教室。靠内的青鹿崖,也就是盛君殊办公室挂着的那一座,是内门弟子住地,其背后的蜉蝣天地,才是师父住地。

  最内是天书藏洞,其余皆是散峰。

  群峰排布,正呈拱卫之势,师父躲那么后面,要开发也是先开发弟子。这非常尊敬师长。

  抄近道拐进景点背后,大片未开发的山峰隐藏在薄雾中,青黑的山,墨绿的树,水墨画一般将日光吞噬。大石布满青苔,又被古泉日复一日腐蚀贯穿。

  盛君殊纵着小舟,顺着溪流七拐八弯,绕进漏水的洞穴,跳下舟来。小船缩小,化作一片湿透的符,悠悠飘行水面。

  洞穴里没有灯,几不见物,盛君殊忽然感觉胳膊上阻力变大,像挂了个秤砣.

  他停了停,把后置电筒打开,塞进衡南手里:“拿着。”

  “……谢谢。”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师妹屈辱的声音。

  秤砣握着一道光,这才肯让他挽着前行。

  衡南感到脚边碰到了什么东西,向后跳了一步,手电筒照过去,一小根蜡烛,还有一堆枯败的花瓣。

  盛君殊看到这些,停了一下:“就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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