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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2 / 2)


  元帝也听见了这些谣言,但是他权当作没有听见。冯驾桀骜,从他连元帝的面子都不给,坚持不肯娶柳玥君便能看得出来。元帝虽不像女人那般怀恨在心,但暗自唾骂冯驾不知好歹也是避免不了的。既然现成铺好的路子你不走,那么相对应的恶果,冯驾便自己品一品吧,正好磨一磨冯驾的锐气也是好事。

  冯驾不肯就范,元帝自然也不肯放他走,他并没有罢免冯驾的官职,因为冯驾善战,流放去边疆修城墙显然大材小用了。

  柳玥君的婚事得不到妥善解决,太后不满意了,天天揪着元帝闹。元帝心里烦,虽不提冯驾官职的问题,却也没有再给他旨意告诉他究竟预备怎么处置他。元帝只把冯驾留在了京城,让他呆在冯府“待命”。

  这一待便是小半年……

  冯驾从前大多任武职,但也历过文职,在京中也算是有不浅的人脉。刚回京时,三五不时还会有人带着帖子来冯府见他,叙旧清谈,推杯换盏。

  可随着冯驾与柳玥君婚事不成,直到引发辅臣与世子嫔绯闻艳事的惊爆,冯驾在京城慢慢变得颇有些千夫所指的味道。虽然他还挂着一方节度使的名头,但他孤身一人回的京,手上一无兵权,二无财权,妥妥的空架子一个。

  闹到这般田地,柳玥君再没来冯府寻过冯驾,元帝也没再传召过他。从前与他一条线的文职武将们,也渐渐地对冯驾避而远之。都说形势比人强,就算有些不愿意见风使舵的僚属,也不得不慢慢屈从于能烁金的众口,不得已而离开冯驾以求自保。

  冯驾耳聪目明,含笑任由身后云卷云舒,千帆过尽,他自岿然不动。

  冯驾就这样孤零零地留在了冯府的一方小院,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每日独自在后院打打拳,便是去自己的书房翻翻从前积累下来的书籍字画,把玩把玩从前得势时留在府里的古玩珍宝。

  短短这小半年时间,冯驾也算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情淡漠。

  冯驾在阳春三月离开的凉州,回到京城后待在冯府无所事事,眼看夏去冬来,又快一年春来到。

  形势就在这一年的深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除开冯驾任了凉州节度使统领边塞七州十屯,元帝尚设立了另外九大藩镇掌大唐东南西北各大边陲,无一不是手握重兵,集经、政、军大权于一身。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最富饶,实力也最为强劲的河北三镇节度使高淮昌叛变。

  高淮昌以元帝朝中过多胡人将官,惑乱君心为名,高举叛军大旗,一举跃过黄河,一路向南,剑锋直指京城而来。

  元帝慌了,忙调兵遣将指派临近的驻军抵抗,可高淮昌兵强马壮,准备充分,以破竹之势,一路过关斩将,眼看就快要冲进京畿地区。

  元帝召集京畿地区直属藩镇八大防御使,立马组织力量抵挡高淮昌的兵马。可世事总是如此多舛,京畿北同州防御使就在阵前,临阵叛变,高举帅旗加入了高淮昌的叛军行列。

  一夜之间京城大乱。

  安心在冯府“休养”的冯驾再次进入了元帝的视线,元帝不能没有冯驾,他宁愿不要柳玥君也一定要留住冯驾。

  哪怕冯驾才被京中诸人嘲笑、鄙视了个灰头土脸,但元帝依然连夜亲自赶到了冯府,送来符节、帅印、帅旗,将冯驾从头到脚威风八面地武装了起来。

  左相抖着胡子站了出来,劝诫元帝,用人当用贤,冯驾品行有瑕……

  不等左相说完,元帝便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

  朕的左相大人,你们嘲笑冯将军,鄙视冯将军时如狂风卷落叶般无情。试问,你们中又有谁能用你们那张妙语连珠、能说会道嘴,去替朕抵挡住攻进禁中的叛军呢?

  第一百章 御敌

  冯驾赶鸭子上架, 临时抽调京畿地区直属藩镇军约十万人奔赴同州边境, 抵抗高淮昌。

  叛军攻势正猛,这临时抓调出来的中央军, 就连冯驾自己都从来没有见过。冯驾觉得不趁手,如此没准备的仗,他也是第一次打。临行前一日, 冯驾急求见元帝, 他向元帝提出,自己手下的兵他不了解,希望元帝能给他再推荐几名副将。

  元帝但无不允,当下便与冯驾开始细细琢磨。此次抽调的军士,多来自京畿外延的成义军、泾州屯卫军,和山南屯卫军,思虑片刻, 元帝便让侍立的黄门传召来三名督尉进宫, 请冯驾任命差遣。

  不多时,果然来了三名将官求见。此时冯驾刚陪着元帝用过午膳, 正准备商谈商谈军需等事宜, 不方便让三位将官听。元帝便让这三人立在花园旁的凉亭里等着, 他与冯驾先在花园里散散步,待他和冯驾商议完了再接见他们三人。

  三名将官侍立一旁, 半个时辰后, 元帝也散步完毕, 他正要准备让这三名都尉上前来与冯驾谈, 冯驾却说不必了。

  元帝很惊讶,冯驾浅笑道:

  “陛下,适才我们散步时,下官已瞧过那三人了,穿栗色袍那个一直垂手观地,不敢抬头,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可派作守城,分配军需,此等保守、细致的工作,却不适合做驾的副将;

  穿酱色袍那个心术稍偏,善宠工媚,在人前彬彬有礼,可待你我转身,便东歪西倒,左顾右盼。行军打仗必定专权擅势,阳奉阴违,不可任用;

  穿蓝色袍那个,身姿严正,始终挺立不动,双目直视且沉稳,他的能力定不在我之下,可委以重任,我要那着蓝袍的都尉。”

  元帝暗自惊愕,要知道这三人皆为四品督尉,军职虽不大高,但都曾在自己所在的军中独立承担过战斗指挥,并均为所属藩镇军里的新兴将官,所以元帝对他们都还能有较深的印象,今日才把他们都推荐给冯驾。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还没让他们开口说话,冯驾便做出了选择。

  “少驰要不要再与你淘汰的两位聊聊?”元帝好心向冯驾建议,万一错过了良才怎么办?

  冯驾再度摆手,“陛下放心,我带军看的人多了。人之品性,是可从他无意识的细微神态动作中看穿的。驾与陛下散步,便正是他们三人上交一场突袭考校的好时机。三人的表现皆发乎本性,驾既已看穿,又何必再谈?”

  元帝大喜,抚着下颌哈哈大笑,他狠狠捶了两把冯驾的肩,“少驰精明强干,把朕的安危,交给少驰,朕放心!哈哈哈哈!”

  冯驾最终带走的这名将官,名叫魏从景,他自一场无声的特殊考校中胜出。而此后的事实,也证明了冯驾的确没有看走眼,在冯驾的戎马生涯中,正是因为有了魏从景,冯驾才最终攻克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攀越一重又一重的高峰,直至他人生的极顶。

  ……

  冯驾带着手中的十万兵,在副将魏从景的协领下出征了。冯驾把兵带到了金州城便止住了脚,百里外便是高淮昌的前哨阵地。

  冯驾唤来魏从景,要他拿金州布防图来看。一番斟酌后,将这可怜巴巴的十万人分成了三份。冯驾又挑出两名副将,让他们分别带领数万兵陈兵于距金州城不远的两座小僚城,隐秘布防。自己则带余下的数万兵留在金州城中,让魏从景只带了数千人出城伏击高淮昌正连夜赶来的前哨部队。

  高淮昌一路高歌猛进,队伍越打越大,再加上同州防御使的加入,高淮昌叛军正士气高涨,风头正健。此次任先锋的正是高淮昌的侄子高畅,他带了五万兵快马加鞭前来金州探阵。

  才进金州地界,在一方毛竹林里,高畅遭到了伏击,伏击他的正是冯驾的副将魏从景。高畅没听过魏从景的名字,但遇上伏击,高畅自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与魏从景对抗。

  魏从景人少,高畅人多,自然不指望能灭了高畅,但是高畅看见魏从景带来的人盔不端,甲不齐,就连兵士们手中的兵器也都是不一样的。原来冯驾带来的兵原本就是临时抓瞎从不同屯卫抽调出来的,有的是重骑兵,有的是轻骑兵,有的是步兵,骑兵的马也没时间配齐,所以很多骑兵顺便也兼任了步兵,导致整支部队看上去五花八门,乱七八糟。

  高畅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路走来有模有样的抵抗他也遇到过不少,但如此不成系统的大唐军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想到这些都是曾经与他同属于一个阵营的军队,高畅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替他们感到惭愧了。

  魏从景却并不感到惭愧,他认认真真地伏击高畅,也能打死几个高畅的军士。高畅眉头一皱,帅旗一挥,几个军阵压过来,魏从景那几千人眼看就要被蚕食。

  魏从景眼看形势不妙,立马鸣金收兵,转身就要跑。可是就这几千人也是临时凑一起的,队正和火长之间沟通与协调也有问题,队正得到消息先跑了,火长还不知道,还是有兵卒看见别人都撤了,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这批负责来伏击高畅的队伍才七零八落地终于撤了个一干二净。

  遭遇伏击的高畅快要笑破了肚皮,手里的画戟都快拿不稳了。他抬手唤来自己的行军司马,问他元帝这回又派了哪个遭瘟的来送死。行军司马毕恭毕敬地说:“是冯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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