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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2)


  贺老爷刚抬脚,送贺枝玉返家、站在角落里旁观了一整出好戏的杜岩立刻笑盈盈地迎上前,“大官人留步,咱家这有一道千岁爷的手谕。”

  第15章 打架

  内官的一大本事就是随时能让自己变成隐形人,杜岩站了半天突然开口说话,贺老爷和金兰都吓了一跳。

  杜岩一心卖弄,没想到吓着金兰了,忙朝金兰拱手,姿态谦恭:“小的不是,让殿下受惊了。”

  金兰笑了笑,示意无事,心想宫里的人都这么脚步轻盈、行踪诡秘么?难怪内官个个苗条清瘦。

  “皇太子的手谕?”

  贺老爷心头惴惴,刚才枝玉那么对金兰,这内官全都瞧见了,宫里的贵人会不会觉得贺家家教不好要废了金兰?他既心疼枝玉又担心金兰,一脸愁闷地跟着杜岩往前院正堂走去。

  杜岩怕把贺老爷吓出毛病来回去不好交差,没有故意为难贺老爷,站在堂屋中,捧出信函,笑呵呵道:“千岁爷怕大官人不懂宫里的规矩,让咱家先来给大官人透个底儿,封赏这两天就下来,正五品的千户。”

  贺家不是贫寒人家,但对皇家来说贺家的门第着实寒微,如今金兰被册封为太子妃,按例要封赏她的父亲兄弟以抬高她的身份,总不能在大婚典礼上直接喊出太子妃的父亲是个白丁吧?东宫的颜面还要不要?本朝固然刻意压制外戚,该有的场面也不会少。

  贺老爷诚惶诚恐,连称不敢,过一会儿反应过来,摸摸索索掏出一块银锭往杜岩手里塞,“辛苦公公了。”

  杜岩笑眯眯收了赏银——不收反而会招致怨恨,咳嗽两声,意有所指地道:“不是咱家多嘴,刚刚太子妃殿下是从南边出来的?”

  贺老爷一脸茫然。

  杜岩知道贺老爷胸无城府,直接点明:“在北方,南边房可不是小姐住的地方。”

  东南房那是给仆人住的院子。

  贺老爷一张方脸顿时涨得通红。进京以后祝氏忙于和宫人打交道,家中庶务难免有疏漏,他们从南边来的,哪知道北边人有这个讲究?金兰住的院子是小了点,但很干净雅致,她自己也喜欢,谁曾想居然犯忌讳?

  杜岩今天是特意来卖好的,提醒贺老爷后,又说起另一件事:“过几天太后娘娘会拨几个宫人上门教导太子妃宫中的规矩礼仪,那都是读书识字的女官,规矩多,脾气大,她们说什么您听着就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

  贺老爷直冒冷汗。当初枝玉入选,家里人光顾着高兴了,现在金兰成了太子妃,他才感觉到金兰可能背负的沉重压力,稍稍一个不留意就可能是万劫不复,金兰怎么应付得来?

  只怕那孩子熬不过三个月呐!

  ……

  内院。

  金兰看着养娘送了冰镇饮子和面果子进屋,估摸着祝氏肯定会抓着枝玉好一顿诉委屈,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她刚走没一会儿,贺枝堂从走廊里窜了出来,一径走到房门前,听到里面祝氏和枝玉哭得伤心,双手紧握成拳。

  贺枝堂黑着脸问坐在门口擦眼睛的养娘:“爹呢?”

  养娘朝正堂努努嘴:“大官人和内官在堂屋说话,宫里贵人有吩咐,大官人刚刚叫管家去前头嘱咐,说要给三小姐挪院子,让三小姐住最宽敞的那个院。”

  贺枝堂脸色愈加阴沉。

  那个院子是给他姐姐枝玉留的,凭什么让给金兰?金兰连太子妃都抢到手了,为什么还贪心不足?她非要把母亲和枝玉看重的东西全部占为己有才肯罢手吗?果然是丫鬟生的,心早就黑透了,瞧着天真温婉,说话细声细气,人人都道她温柔恬静没有心机,其实都是装的!就和她那个亲娘一样!

  贺枝堂眼睛发红,跑到前院一看,管家正站在庭前对着墙根底下排成几列的仆从训话,叮嘱他们搬运家具的时候别磕坏了牙子。

  爹果然要逼枝玉姐姐让出最好的院子!

  贺枝堂忿然作色,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一扭头,大踏步走向金兰住的屋子。

  金兰的院子现在不缺养娘丫鬟使唤,就算她没什么吩咐也总有人围在她房门前打转,贺枝堂怒气冲冲地冲进回廊,养娘们看他气色不对,忙上前拦着,“少爷从哪里来?少爷要找太太么?太太不在这里。”

  贺枝堂推开养娘,怒道:“别多事!”

  他是家中唯一的少爷,养娘不敢得罪他,一时犹豫,竟让他进了屋。

  屋里金兰坐在窗下低头织网巾,淡金色光线透过帘子洒进屋中,笼了她满身,她向来是慢条斯理的性子,听到声音先收起针线,这才缓缓抬起头,没开口前脸上已经浮起春花初绽般的笑影,“宝哥?”

  贺枝堂冷笑:“宝哥也是你能叫的?”

  金兰一怔。

  贺枝堂手指金兰,怒道:“我早就知道你心里藏奸,大姐、二姐在家时总给娘添恶心,你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心肠最歹毒!枝玉姐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抢了太子妃的尊荣还不够,还要羞辱枝玉姐姐,你好恶毒!”

  外面的养娘丫鬟听见贺枝堂骂人,一时瞠目结舌,傻呆呆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气氛僵硬。

  剪春在外面院子里摘花,听到声音飞快跑进屋,刚好听见最后几个字,气得浑身发抖,手里一大捧海棠花扑簌扑簌掉了一地。

  金兰淡淡地扫一眼门口的方向。

  养娘们忙低头退到外面走廊里,剪春紧咬嘴唇,也退了出去。

  贺枝堂一声冷哼,看着金兰,“怎么,戳破了你的真面目,你哑口无言了?”

  金兰双眉微蹙,放下快织完的网巾,叫了贺枝堂的全名:“贺枝堂,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一身简单的家常衣裳,对襟衫儿细布裙,蚌珠髻上只戴了茉莉花围,站在如水般缓缓流淌的金色光晕中,语气神色严肃郑重,毫无一丝在祝氏面前的怯懦畏缩,眉宇间甚至有几分沉静的威严。

  贺枝堂从未见过这样的三姐,呆了一呆。

  金兰望着弟弟,一字字道:“贺枝堂,你从五岁开蒙,跟着先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孝悌忠信都不懂?我是你姐姐,你是弟弟,开口指责我之前,你可容我辩驳解释了?天天跟着先生读圣贤道理,从外面听见挑唆的话,不晓得分辨真假,没头没脑跑来对你姐姐一通喝骂,这就是读书人的修养?”

  贺枝堂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无言以对。在他眼里金兰就是个从来没出过门、没上过学、没什么见识,靠着祝氏的施舍才能养尊处优的庶女,她居然敢反驳自己这个嫡出的少爷?而且用的还是如此严厉的措辞?

  他太过震惊,一时忘了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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