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面如寒霜

北岭的叛乱次日才在朝中传开来，朝臣也得知是修罗王手下的一个亲卫被委以重任，替主出征。

于是，话越传越难听，修罗王恐怕是觊觎皇位才留在京城，暗地里的传言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只是一笑，未加理睬。

墨灵当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心中无愧，自然稳如泰山。

为叶不离践行后，她回到书房，蔷薇和天霜正在撤下案桌，苏逸辰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淡然地站在一旁。

她的心里有几丝不快，难道他就不能帮着蔷薇把其中一个案桌端回厨房吗？

等蔷薇把书房打扫干净，她就站在书桌前，聆听他这半年以来执行刺虎计划的结果。

面如寒霜，心里即便对梦中的那个白衣身影再有留恋，她也下定决心要苏逸辰明白她的立场。

独处时，苏逸辰习惯喊她灵儿，汇报完，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她扫了他一眼，缓声开口道：“苏逸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刺虎计划继续执行，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苏逸辰有些惊讶，不禁问道：“你这是在赶我走？”

“你的灵儿已经死了。”墨灵毫不留情地看着他，“死在南秦谷底，我是一个全新的风千灵。”

苏逸辰愣愣地看着她，眼前的人明明是她，就算她带着凤千擎的面具，她的身姿，她的举止都刻在他的心里，她怎么可以说他的灵儿已经死了。

他苦笑了声，道：“你移情别恋了？”

“我们之间有过情吗？”墨灵扬起一丝讥笑，如果有深刻的感情，千灵的记忆怎么会没有保留下来。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苏逸辰的神经，他低下头，下跪，低声道：“既是主子的命令，我明日便回郑国。”

他一向都清楚，他们之间都是他主动付出，她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喜欢的话语，他以为他们能够保持这样的关系到她结束替身的使命，然后，他迎娶她为妻，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次日，苏逸辰神情落寞地跟风佑告别，来时无踪，去时无影，好像夏日里的一阵风，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在他离开晋阳的次日，墨灵带着柳家姐妹去了督军府找凤居翊。

他的到来让督军府上下都格外惊讶，掌事的凤居翊并不在府中，手下人说他去户部讨要预算。

墨灵阻止督军府的员外郎给她泡茶送糕点，问清楚凤居翊是为了北岭的粮草之事才去的户部，就在员外郎的指引下，带着柳家姐妹一起到了户部。

户部丁尚书不在府衙，由副手王侍郎接待凤居翊，上了茶，扯着皮，满嘴答应银两很快能落实，话都是虚的，凤居翊要的是摸得着的银子。

他这个督军尉掌管着大燕军需物资，粮草，战马，士兵的吃喝拉撒他都得管，每一笔都是巨大的消耗，他到手的那点银子是远远不够的。

也亏得顶着皇孙的名头，比起别的人跟户部要银子，还算是多少能挤点出来给他，可这一次，他觉得苗头有点不对。

叶不离出征之前，他已经接到旨意调备粮草，头一批粮草倒是跟着叶不离顺利离京。

第二批粮草就近购买，幽州有幽州的难处，总不能为了平叛把他们的粮草先给叶不离的人用，于是，他派人到户部要钱，派去的人回来禀告他，丁尚书和王侍郎都不在，户部没人做主。

他亲自来了一趟，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户部两位当家做主还是没回来，眼看天色已晚，他只好打道回府。

一大早来户部堵门，谁知道丁尚书有要事进宫去了，王侍郎倒是客客气气接待了他，言语之间满口应承，却是打发他回去的意思，一两银子都没拿到手。

凤居翊十三岁开始跟着他干爹，前任督军尉蒋聪在这一行混，三年前蒋聪病故，他的皇祖父任命他接替他干爹的职位，七年来的历练，加上是皇孙的身份，他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你不给我钱，我今天就在户部坐一天的气势。

王侍郎神情很是尴尬，再次承诺着：“凤大人放宽心，明日一早，一定将银子送到督军府去。”

凤居翊斜睨他一眼，小胡子一翘一翘的，说起假话还真是一点不脸红，他要是明天能见到银子，那才叫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