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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建议？”
“第三计时段，尝试把刹车点推迟一点。”
黎昕晖盯着实时数据，尽管他今天困得要命，“传感器显示你的刹车平衡偏前，导致入弯时后轮有微小摆动。
把平衡往后调1.5%。”
沉默，赛道上的AMR26赛车划过9号弯。
“完成了。”
伦纳特的声音传来，几乎能听出一丝……惊讶？“摆动消失了，圈速提升0.2秒。
很好。”
“很好”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像颁奖典礼上的感人致辞……而且不是什么侮辱性赞美，黎昕晖深感欣慰。
下午的正式测试结束后，伦纳特从车里出来，没有立刻离开，第一时间走到数据台前，手指敲了敲黎昕晖面前的屏幕，无情打断他的思绪：“哦艾利克斯，你昨天说的原始数据模型，我想看实时版本。”
他们一起工作了四十五分钟，黎昕晖展示了他的算法如何整合来自几十甚至上百个传感器的数据，如何用机器学习预测轮胎衰减曲线，如何优化出针对伦纳特驾驶风格的特调参数。
过程中伦纳特只问了七个问题，每个问题都切中要害——这个数据点的采样是否足够？那个算法的训练集包含多少种赛道条件？你如何排除传感器误差？
“你在帝国理工的毕业论文，”
伦纳特突然问，“是关于非稳态气流的模拟优化？”
黎昕晖愣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睛虽然惊讶地瞪圆，但很快困倦地垂下睫毛：“是的。
你怎么——”
老天，跟伦纳特高强度对线真是折磨，但毕竟是老板。
“我读了。”
伦纳特关掉模型界面，转过转椅面向他，这距离可太近了，黎昕晖能看清他淡金色睫毛上沾着的细微灰尘，能闻到他防火服内层散发出的汗水与阻燃材料的混合气味。
“你提出的边缘涡流控制方法，理论上可以解决低速弯的下压力损失问题。
为什么没有车队采用？”
“因为需要重新设计刹车导管，代价太高，而且……”
黎昕晖停住了，“等等，你读了？那篇论文只在学校数据库里，而且有八十页，全是数学——”
“我父亲认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应该了解所有技术细节，而且的确我有该死的学位。”
伦纳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即使那些细节枯燥得能让普通人立刻睡着，你的数学很优秀。”
黎昕晖的呼吸卡在喉咙里，三年了，他在互联网上收集这个人的每个片段，分析他的每个表情，以为自己构建了一个完整的形象……虽然有些跑偏，那更接近一个高冷傲娇的金毛大小姐。
而现在，这个形象正在一块块碎裂但是重组——
这不是社交媒体上那个“高冷美人”
，这是个会读八十页流体力学论文，能理解他算法，在世界上开车最快的20个人里也开得最快的超级司机。
这是个会在意技术细节的专业人士，就和黎昕晖一样。
好吧，滤镜可能不是碎了，是换成了更高清的型号。
“谢谢。”
黎昕晖最终说，声音有点哑，眼眶微微发红，哦他压根不知道他自己这样有多好看……
伦纳特却盯着他看了他一会儿——比起评估式的注视，更像是在解决有趣的工程问题。
“明天正赛模拟，你来做策略呼叫，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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