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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最后一抹金辉，彻底沉入西山，只余下天边几缕不甘的橙紫云霞。
小礼堂内人去楼空，那份印着“互联网+中医药”
试点字样的会议文件孤零零躺在前排的台子上。
旁边一小片被揉得死紧的纸屑，在窗外透进的微弱暮光里，倔强地闪着微芒，像一颗刚被春雨唤醒、憋足了劲儿要顶破地皮的种子，昭示着某种不可阻挡的破土之势。
礼堂外的走廊，脚步声和笑语声渐行渐远。
赵德汉厅长的大嗓门还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无法按捺的亢奋：“……陈铭啊，老子这回算是彻底服了！
你小子，牛！
真牛！
不是一般的牛，是牛魔王下凡！
回头省里，看老子咋给你请功……”
他蒲扇般的大手拍在陈铭肩上，力道重得让陈铭微微趔趄。
旁边的工作人员陪着笑，眼神里全是“今天厅长高兴疯了”
的意味。
王思琪踩着高跟鞋，“哒哒哒”
地紧追在陈铭另一侧，录音笔几乎要戳进他嘴里：“陈大夫，再补充两句吧！
关于秦老每周问诊的具体时间安排和远程诊疗的技术保障细节……”
周雨馨则像个小尾巴似的黏在陈铭身后半步，声音又轻又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得意：“陈大夫，晚上回酒店记得把发言稿给我一份呀，我帮你整理好，再誊抄一份工整的……”
那架势，俨然是陈铭的专属小秘书加文书。
几个人好不容易摆脱了后续的零星围堵和寒暄，回到下榻的京都饭店那金碧辉煌的大堂。
刚进旋转门，赵德汉那部半新的诺基亚n97就“嗡嗡嗡”
地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李大秘”
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赵德汉脸上的红光瞬间收敛，腰板下意识挺得笔直，他如同听到军号的老兵，赶紧划开接听键，语气恭敬得近乎谦卑：“喂，李处长，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常务副省长周正国秘书李文韬那特有的、平稳中带着距离感的声音：“赵厅长，辛苦了。
省长刚结束省里的常务会议，第一时间就听说了部里协调会的情况，特别是陈铭同志取得的巨大成功，非常高兴。”
李秘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颗深水炸弹在赵德汉耳边轰然引爆：“省长特意交代，等你们凯旋，他要亲自设宴，为陈铭同志接风洗尘，庆贺功勋。”
“嗡……”
赵德汉只觉得一股更大的血猛地冲上脑门，眼前金星乱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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