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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意一直在想着心事，注意到人走光了以后，辞缘已然向她走来。
她递出一堆草编：“我明日得出去一趟，去织绣坊拿你的戏服，还要去趟红香楼，估计要一段时间，家班就交给你了。”
辞缘接过她手里东西，鸦羽般的长睫敛去眸中情绪。
他得把握时机。
卿如意不知道他心中另有打算，在心底遣词造句好一会儿，终于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明天回来带给你。”
“师父，我想学武旦的一系列程式。”
他语气诚挚，“所以弟子想要一把剑。”
卿如意爽快答应，这有何难，她已经敲定了主意，说服了自己，她只是喜欢他的脸，绝对如此！
所以一如既往对他好就是了，何至于躲着他，弄得双方都不愉快。
她顿觉舒朗空阔，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
红香楼是一如既往的门庭若市，穿红戴绿的妓子在外揽客，香帕差点甩到她脸上。
卿如意费劲巴拉挤进楼内，脚还没落定，又来道惊惶嗓音——
“哎官人小心！”
小心？卿如意尚未来得及反应，衣襟便斑驳一片，淋淋漓漓，一股刺鼻酒味。
她眉头紧锁，而那小厮也如雨中鹌鹑，扑通一声跪下，只差给她磕头：“求官人网开一面，奴不是故意的……”
动静之大，惹得一干人纷纷侧目，卿如意不愿惹事，低喝：“还不快走！”
那小厮才狼狈逃去。
她得亏今天披了件芽色大氅，不然这大庭广众下，她女儿身都将暴露。
老鸨一眼认出她，识相地领她进了包间。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小楼有何处可帮到公子的？”
卿如意开门见山：“一个月后的正名挑战，这戏台布置，颇有讲究，我且给你画了张图纸。”
老鸨接过图纸，扫了一眼，略微困惑：“这唱戏还需要布景？”
卿如意打消她话里的质疑：“唱戏本就不应局限于歌喉，寓情于景，歌舞一体，唱演兼具，不比这单一的唱好？”
老鸨不置可否，卿如意掏出一个重重钱袋子：“不仅仅是假山花木，我还需要单独建造六角凉亭，包括你这地面，都换做反光材质的，配上硝石制雾，一个月时间足够了。”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老鸨掂量这钱袋子，到底还是应下了。
出了红香楼，空气清晰许多，但隐约残存一丝难闻的酒气。
卿如意垂眼看着胸前，这到底是什么劣质酒，味道如此之冲，她闻着只觉太阳穴刺疼。
但她也没多想，急着赶往织绣坊，人群密匝匝，她逆着人流而过，却总觉得身后有一阵同样快速的脚步声。
她走它就走，她停它就停。
待她回头四下看去，无非是些小摊小贩，扛着扁担赶集，反倒是她多疑。
卿如意蹙眉，继续向前走，但一颗心就是忍不住七上八下，背后发凉，浑身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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