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谨慎的功过(2 / 2)
「太嫩了!」
发出黑光的剑随著怒吼,抢在凤凰贯通击命中战帝前,穿过了圣哉的右手!
那一瞬间……我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圣哉握著白金之剑改的手喷出鲜血,连手带剑飞向空中。
「不要──────!」
艾鲁鲁发出凄厉的尖叫!战帝则笑了!
「痛觉和对死亡的恐惧,会让动作停止!怎样,小子!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不、不行……!就如战帝所说,圣哉以前都只打过准备万全,稳赢不输的战斗!这样的圣哉不可能忍受得了失去手臂的剧痛!
战帝打算给圣哉致命一击,将弒神之剑从圣哉头上劈下去。
这个绝望的状况让我眼前一片黑。包括我在内的在场每个人,肯定都认为战帝赢定了,而圣哉输定了。
……不过剑光一闪。金刚斩剑的剑尖带著力道擦过战帝的鼻梁。
「……什么?」
战帝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我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即使被砍掉一只手,鲜血流个不停……圣哉仍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地盯著战帝看。
「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战帝没得到预期的反应,感到一头雾水,但后来换上夸耀胜利的笑容。
「你只剩一只手!已经没有胜算了!」
「……剩一只手的不只有我。」
圣哉低喃道。
「破坏术式启动。」
突然间,就像将手上的行李扔在地上一样,战帝的右前臂毫无预警地掉下来!
「我、我的手……!我不记得有受到攻击啊……!」
「指定身体某个部位作为触媒,把受到的伤害原封不动地还给对方──第九破坏术式(Ninth Valkyrie)『等价返坏(Counter Break)』……」
「不是我砍了你的右手……而是你让我砍的吗……」
「麻烦之处在于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启动就是了。」
「呵呵呵……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这是个奇怪的情景。两个人没了右手,也不在意自己正在大量失血,彷佛把痛觉拋到九霄云外般面不改色地进行交谈。
没错,现在双方都只剩一只手。但有个决定性的不同。战帝的右手握著弒神之剑掉在地上,而圣哉右手握著的白金之剑改也一样被打飞了。不过圣哉是二刀流,以在左手的金刚斩剑对著手无寸铁的战帝。
……要杀圣哉就需要弒神之剑。战帝伸出剩下的一只手,身体一偏,试图去捡掉落的剑。就在圣哉抓住空档,接近战帝的瞬间……
「蠢蛋!就算没剑,还有拳头啊!」
战帝用拳头使出无法预料的反击。战帝跟圣哉的战斗经验有难以超越的差距……原本应该如此。
失去了手臂,究竟为何还能如此沉著冷静?彷佛看穿战帝的攻击一般,圣哉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这一记咆哮的铁拳!同时以带著火焰的金刚斩剑使出凤凰贯通击,刺穿战帝的黄金盔甲,命中他的胸口!
「呜……啊……!」
即使胸口遭凤凰贯通击贯穿,战帝仍开口:
「不、不敢相信……你是怎么回事……根本是个出生入死过无数次的战士啊……」
战帝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倒卧在地面。
圣哉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朝我们走来,但没走几步就往前倒下。
「圣、圣哉!」
「师父!」
「圣哉!」
我们赶到圣哉身边。他用疲惫的表情地望向我。
「莉丝妲,帮我治手。手整个切断了,用上等药草无法完全治好。」
「嗯!我马上帮你治疗!马修!去把圣哉的手臂捡回来!」
「喔、好!」
我立刻施展治愈魔法,先专心止血。我一边拚命用魔法,一边偷瞄圣哉的脸。他虽然疲倦,但还是跟平常一样冷静。
「那、那个,圣哉,会不会很痛?」
「当然痛了。不过我听说真正痛到极点时,人会昏过去。既然还有意识,就代表没痛到那种程度。」
「是喔……原来如此。可、可是,亏你这样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和塔纳托斯打时,你明明是连一点擦伤都嚷嚷著『快治好』的人。我一直以为圣哉的心灵跟豆腐一样脆弱呢……」
「谁是『豆腐心』啊。我会马上补满HP和MP,是为了降低被敌人干掉的机率才会这么做。」
「是、是喔!总之,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次真的完蛋了呢!」
我松了一口气时……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哟,好痛哟────!」
沙哑的哭泣声传来。原来是战帝变回白发老人,又退化成幼儿,正摀著胸口哭泣。
只是先止血,手臂还没接回去。但圣哉仍站起身,走到罗札利身边。
「喂,你父亲在哭了。」
「我、我才不管!那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罗札利逞强地说了重话。对此,圣哉短短地叹了口气后,回到我这边。
「莉丝妲,帮那老头治疗伤口吧。」
「这、这样好吗?」
「我被吵到受不了了。反正魔人化已经解除,就算稍微回复,也不是我的对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我用回复魔法帮战帝被刺穿的胸口和断手做紧急处理。
「呜呜……大姊姊,谢谢你……呜呜……」
我帮他止痛后,战帝擦掉眼泪,露出微笑。
我在圣哉耳边说:
「嗳,圣哉,伤虽然治好了,可是就这情形来看,他已经……」
战帝的生命之火就快熄灭了。因为他用「魔神灵珠」将原本就老朽的躯体勉强恢复青春的反作用出现了。
圣哉再次走近别过头去的罗札利。
「看来老头的大限快到了。去看他最后一面吧。」
「我刚才也说了吧!这种家伙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把灵魂卖给魔王的魔物!」
就在这时──
啪!
「喔呼!」
圣哉赏罗札利巴掌的声音在大教堂里回荡!
罗札利摀著脸,对圣哉吼道:
「这、这家伙打算杀掉女神和你耶!这代表他是想毁灭世界!真是帝国之耻!」
啪!
「不、不管你怎么打,我都不会去看他!绝对不会!」
圣哉不断地赏逞强的罗札利巴掌!
啪、啪、啪啪啪!
这简直是重演在奥尔加要塞时的掌嘴场面。
「嗷呜!」
眼看罗札利快在巴掌暴雨中变成「狗狗」时,圣哉说:
「等他死了,到时你再怎么叫,他都听不到了。趁还活著时跟他说吧。」
虽然表达方法不太好,但就圣哉而言,这是很体贴的话──至少我是这么想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虽然我不清楚,但或许圣哉过去也曾跟某个重要的人诀别吧。
「呜呜……!啊啊……!」
罗札莉一边哭一边摀著红肿的脸颊,瞪了圣哉一眼后,不情愿地走向战帝。
虽然罗札利用冷淡的眼神俯视父亲。
「小罗札利……最喜欢你了……」
但面对战帝天真无邪的微笑,她仍忍不住跪下来,握住那满布皱纹的手。
「父王……您好傻……真是太傻了……」
「呜呜……对不起喔,小罗札利……对不起喔。」
闻言,从罗札利眼中滚落斗大的泪滴。
「不要紧……!不用再说了……!」
罗札利一边哭一边将战帝的手伸至自己的头上。
「那个……拜托您,能不能再摸一次我的头呢……?」
「嗯……小罗札利,好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那只手伸向女儿的头,但在途中无力地垂下。
战帝还没摸到罗札利的头就断了气。
「爸……爸……」
罗札利的哭号声在大教堂不停回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