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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小老头买酒(1 / 2)

第476章 小老头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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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一下,李文博又说道:“即便同样是杀人案,庶民杀了人,结果恐怕只有一个,一命赔一命。~啃?书*小*说*网:.*无弹窗?@++www.*kenshu.cC可若是王子杀了人呢?谁去定王子的罪?”

停顿了一下,李文博又说道:“更何况王子身边那么多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之人,想要给王子脱罪,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花上三五十两银子,买上一个死刑犯,顶缸认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事实上,不仅仅是王子如此,换成别的达官贵胄,有钱有权有势之人,跟普通庶民比起来,他们都要更占优势,脱起罪来,也比普通庶民要更加容易得多!”说着,李文博忍不住又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就是一句笑话。”

听了李文博的话,顾绛不由得楞了一下,可是顺着李文博说的话一想,却又觉得十分有理。有钱能使鬼推磨,虽说这只是乡间俚语,但说的也不是毫无依据,没有任何道理。想到这些,顾绛又忍不住说道:“可是先生,既然如此,先生又何故要执意如此呢?”

“藩汉,我早就说过,有些事,我们不去做,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必须要去做。就像现在的大明一样,太祖初定神州之时,大明人丁稀少,全国妇孺老幼总计不足五千万众。但是现在呢?”李文博反问道。

停顿了一下,李文博又说道:“藩汉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做个人口统计调查,就选一县一镇之地,先查县府在籍人丁口众,再私下走访,对比调查,孰众孰寡,藩汉只会一目了然。”

顾绛楞了楞,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是,学生明白了。”

李文博瞧了一眼顾绛,反问道:“藩汉,你真明白了吗?”停顿了一下,李文博又摇头说道:“不,我觉得你并没有明白!从太祖到当今圣上,大明延续还不到三百年。在这两百多年的时间内,皇明疆域并没有扩大多少,反而还丢了辽东大片疆域。可人口呢?”

瞧了顾绛一眼,李文博才又说道:“藩汉应该还记得,当初你在浦东上学之时,数术课上说的平均吧?大明疆域未增反减,人丁之数,却由五千万暴增至万万,人丁之数倍增,而大明疆域却在缩减。如此一来,我大明普通庶民可用来种植庄稼养活自己的土地,岂不是也跟着缩减了一大半?”

顾绛仔细一想,顿时脸色大变,失声说道:“先生,如若按照先生所言,那甘陕流民成灾,不仅是天灾,也有**之因?”

李文博没有回答顾绛的问题,只是瞧了他一眼,说道:“藩汉,有很多事情,你不能只看表面,而不去深究其内在的原因。便如这次郑家老四当街杀人案一样,你只看到了我下令严查,以为我要对郑家动手,可你有没有想过,郑家老四当街行凶杀人,真的就可以因为他是漳泉郑家的人,他背后有个纵横万里海域的海上土霸王,就可以网开一面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身为苏松道钦命总理大臣,大明一方重臣,自然得维护大明朝廷的权威,维护大明律例的尊严,绝不会因为某个人而肆意践踏法律!我今天如果对郑家老四网开一面,那才是真正的对大明不忠,对天下万民不公!”李文博掷地有声地说道。

顾绛脸色一变,旋即躬身朝李文博一礼,说道:“先生,学生明白了。”

…………

老地方酒馆,郑芝豹坐在一楼大厅之中,只点了一碟花生米,一壶烧酒,便就着花生米,一边喝着酒,一边倾耳细听着大厅里的食客天南地北的胡吹乱侃。

酒馆是人多嘈杂,人员来往流动最大的地方,也是情报或者说谣言、风声传播得最快的场所。与其自己费尽心机的去打听,倒不如静下心来,在酒馆茶肆之中,倾耳细听,往往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郑芝豹已经在酒馆里坐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大厅里的食客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已经换了好几批了,郑芝豹听到的消息,也很多,而且很杂,杂到总理大臣今天早上在办公室又骂了哪个局署长官,把文件扔到某某某脸上之类的消息,应有尽有。

酒馆虽然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但同样也是谣言、风声传播最快的地方,鱼目混杂,让人真假莫辨。想要从酒馆听到的消息中,获取自己想要的有用的消息,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需要有很高的情报分析能力和明辨是非的能力。

“伙计,给我来半壶烧酒,半只烧鸡,带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柜台方向传了过来,郑芝豹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却发现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半百老头,须发斑白,身上穿着一身破烂脏兮的破袄子。

只是一个老乞丐罢了。郑芝豹瞬间在心底对那个小老头子下了定义。不过,柜台后面的伙计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一边打着酒,一边笑着打趣说道:“哟,小老头,好久没见到你来了,现在在哪高就啊?”

“他还能再哪高就啊?自打他前个东家被官府给抓了,定了死罪之后,谁还敢再用他呀!”食客中有人起哄说道。

小老头梗着脖子说道:“四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人!~”

“哟,还替你东家说话呢!你那四爷现在可还在死牢房里待着,你不是说他是有权有势家的公子爷吗?你不是说他护卫成群,仆役众多么?怎么也没见着他那些仆人护卫帮衬你一把呢?”食客继续起哄说道。

郑芝豹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转头瞧了那个小老头一眼,发现那小老头面容消瘦,身体枯槁,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而且最主要的是,郑芝豹可以肯定,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小老头,他也绝对不是郑家放到浦东来的间人!

郑芝豹的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又有食客起哄着笑道:“帮衬了,怎么没帮衬,你没见着去年他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每天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在酒馆里摆阔么?还吹嘘着自己是什么什么庄园的常客,去总理大臣衙门就跟回自个儿家一样。这浦东谁还不知道,总理大臣衙门的大门不设防,大家可以随便进啊!”

“是任家庄园。”有食客笑着补充道。

郑芝豹心中猛地一动,任家庄园,那不就是郑家在浦东的落脚点么?

小老头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指着那个食客大声叫道:“黄三儿,去年爷发达的时候,你可没少围着爷转悠!总理大臣衙门的大门是不设防,可你黄三儿进去过吗?”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小老头,这是你要的烧酒,还有半只烧鸡。”伙计笑着打圆场说道。

小老头回过身来,抓起柜台上的酒壶,晃荡了几下,说道:“怎么感觉这么轻?没半壶吧?”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这酒没掺水吧?”

“小老头,你说什么浑话呢你!”伙计勃然变色说道,“我们老地方是那种缺斤少两,往酒里掺水的黑店吗?”说着,伙计又翻开账册,说道:“小老头,你三天前欠下的五角酒钱还没给呢,什么时候给?”

“下次,下次吧。”小老头脸上一红,放软语气说道:“小哥儿您放心,我小老头绝对不会少你一个大子儿的,之前的不都结清了么。”

“我们东家就是心眼好,看在你是酒馆的老熟客的份上,才肯赊给你的,不然你去别家试试,看这浦东可还有酒馆店肆肯赊给你?”伙计冷眼瞧着小老头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今天是记账还是付现啊?”

“付现,今儿个付现。”小老头急忙说道,说着,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七个满是污泥的刀形币,一字排开放在了柜台上。

“得嘞,半壶烧酒半只烧鸡,总共七角钱,刚刚好,小老头你是掐算着来的啊?”小伙计从柜台上将刀形币一枚一枚地收了起来,又说道:“你这钱怎么这么脏?都发臭了,你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伙计,还真让你给说对了,他那钱啊,还真是从垃圾堆里给翻出来的!”那个叫黄三儿的食客冷嘲热讽地说道。

“黄三儿,你别欺人太甚!爷是响应总理号召,对垃圾废品进行回收,这些钱,都是爷辛辛苦苦挣来的,爷用得心安理得!”小老头回头死死地瞪着黄三儿说道。

黄三儿脸色猛地一变,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大声叫道:“小老头,你跟谁当爷呢?刚才老子不理会你,是看在老地方东家掌柜的面子上,不想在老地方揍你,你别以为老子就怕了你!实话告诉你,你认的那个主子现在都倒了血霉了,就等着明年秋后问斩了,何况是你这么一条走狗?”

“黄三儿,黄三儿,你消消气,别跟他一捡破烂的计较,他都沦落到以捡破烂为生了,你还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么?”黄三儿同桌的食客伸手拉着黄三儿说道。

黄三儿冷哼了一声,重新坐了下去,说道:“这老张也真是的,他现在经营着咱们浦东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怎么还跟往常一样,什么样的人都能往里进?要我说,乞丐破烂王就不应该到这种大酒楼里来!”

“行了,黄三儿,你就少说两句吧,老张这也是念旧,不忘本,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每次都给咱们打九折?”同桌朝黄三儿使了个眼色说道。

黄三儿顺着同桌眼神的方向望去,却见小老头把烧鸡揣怀里,提着酒壶,脚步蹒跚地往酒楼外走去。黄三儿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从怀里掏出三块一元的银币,扔在桌上,大声叫道:‘伙计,结账!’然后便拉着同桌起身往酒馆外走去。

郑芝豹微微一愣,旋即也从怀里掏出一块一元的银币,放在桌上,也跟着走了出去。

黄三儿和他的同伴远远地跟着小老头,郑芝豹就远远的跟着黄三儿两人。跟着走了一条街,郑芝豹刚瞧着小老头远远地拐进了一条小巷中,然后便看见黄三儿和他同伴加速追了上去。郑芝豹心中一惊,也急忙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刚跑到小巷口边,郑芝豹便听见小巷里传来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还夹杂着阵阵辱骂声:“我叫当爷!我叫你当爷!你个*龟孙子,老子不给你当爷,你还敢跟老子当爷!龟*孙子,老子才是你爷爷!”

郑芝豹楞了一下,急忙冲了上去,转过弯来,却见黄三儿和他的同伴正对着小老头不停地拳打脚踢着,小老头手上提着的酒壶摔在旁边了地上,破成了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