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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成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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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饭店,两对情侣分道扬镳。

大抵是因为前不久刚经历了一次生死浩劫,在岑子陌出院的首个晚上,他们俩都不太想就这么草草分别,各回各家。

四月份的晚风微凉,但是却带着春天特有的清澈和明朗,穿身而过的时候,给人通体舒泰的轻松感。

所以,林窈和岑子陌决定他们漫步走回去。

虽然两位都是天朝当下炙手可热、而且具有高辨识度的当红人物,但是浑浊暗淡的夜幕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他俩就像京城里最普通的一对小情侣,手挽着手,并肩沿着马路走过。

他们在一起似乎经历了太多的惊险时刻,充斥着子弹、鲜血、阴谋与绝望。

以致于眼下只是一起散步,就觉得这份宁静的幸福来之不易。

“我以为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会坐在某一个男孩子的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腰背,穿过大学校园的林荫路。”林窈毫不避讳地说起自己十六岁刚看了点现代言情小说之后产生的小小少女幻想。

她的思维也忍不住开始发散:“你说,如果我没有选择进娱乐圈,而是老老实实地去念大学,今天陪在我们彼此身边的,还会是你我么?”

“会的。”岑子陌似乎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正在全情投入这一个逻辑上就不成立的伪命题。

他认真道:“如果没有遇见你,《南风馆》就会是我的收山之作。也许我会接着去大学里旁听,或者做客座教授之类的。”

“我们一定会在另一个时间点重逢,然后相爱。”

昏黄的路灯泼洒在他茶金色的瞳孔里,就像两块融化的蜂蜜桂花糖,粘牙甜腻的糖丝儿顺着他的睫毛流淌出来,晕染开大片大片的潮湿迷离的温柔。偏偏因为多了点诡异魅惑的夜色点缀,就在这片金色中摇曳起丝丝缕缕的坚韧执着。

林窈看着他的眼睛,一时语塞。

她觉得四周的空气登时粘稠起来,就像海潮上涨时层层叠叠的泡沫堵在她的嗓子眼里。

在他低头吻下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想,虽然没有经历过大学校园里的经典骑单车桥段,但是他们也算是在路灯下来了一次春意萌动的接吻。

林窈今晚也喝了酒,度数不高,但是她向来是沾酒必上头的体质。

此时她上翘的眼尾带着一抹泅散的红晕,像是画家用他的画笔沾着红玫瑰花心里萃取的花蜜,然后点缀在她的眼角眉梢,散发出漫溢而出的撩人魅惑的煽情。

她的睫毛不算是“睫毛精”那种逆天长度,但是也是纤浓卷曲,就像一只黑色凤尾蝶破碎的翅膀,又或者是雏鸟浓密稀薄的羽毛。

那双一直不肯闭上的鸣凤眼,此时带着动情之后湿漉漉的水色,映衬着今夜夜幕上漫天沉睡的星光。

岑子陌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掌,挡住了她的眼睛。

毕竟在那样的美景之下,谁还有心思接吻啊!

林窈顺从地闭上眼睛,卷翘的睫毛像是一把小钩子,在岑子陌的掌心轻轻巧巧地挠痒痒。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接吻的时候,适当的闭眼会对某些感触更为清晰。

在这一片滚烫朦胧的黑暗中,她失去了自己的视觉,却加强了自己的听觉、触觉和嗅觉——

比如岑子陌情难自己地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比如唇齿交缠之际,那湿润温凉的温度,以及他灵活的舌头极尽其缠绵倾覆地撬开她的牙关,追逐着她的舌尖,深入而绵长;又比如,她就被他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清浅的酒气和软糯的甜蜜。

就在混沌模糊之际,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滴在林窈的额头上,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岑子陌松开手臂,但是还是藕断丝连地抓着她的手,像是查钱数钞票一样伸出手指捻了捻,感觉到手指之间的湿润,才有些扫兴道:“要下雨了。”

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地掉雨点,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林家派了直升机在他们头顶上洒干冰,进行人工降雨了。

“马上就要下雨了,这里离我那栋公寓比较近,你今晚要不住我家吧?”岑子陌试图“拐骗”道。

林窈无情地戳穿了他:“别闹了,我都看见你的迈巴赫就停在拐弯处呢。”

岑子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早就出院了。

于是他们只能改变行程,朝着拐弯走去。

空气中的水蒸气的比重正在逐渐加大,这让岑子陌格外珍惜他俩仅剩的几步路。

他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抬起他们十指交握的手,得意地晃了晃,道:“窈窈,你知道我们的手指为什么会有缝隙么?”

林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没有缝隙,那还叫手指么?”

岑子陌:“……正确答案应该是——为了让我们能填满彼此的缝隙,就像这样。”

林窈:“哦。”

岑子陌:“……”天都被你聊死了。

他觉得,就算一个纯种的法国男人站在这里,也撩不动林窈这样有着钢铁直男思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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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岑子陌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晦暗的雨雾。

在一片难捱的静默中,岑子陌终于开口:“可以收网了。”

他没有开灯,所以书房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前有并不明晰的月光。

而那片黑暗中,则默默站立着数个臣服于希尔家,臣服于他的侍从。

也许古代会叫“暗卫”,现代会叫“保镖”,而夸张一些,也可以叫他们“死士”。

他们会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命令,包容他每一个天马行空的变化,然后为他付出生命。

岑子陌低下头,借着月光在自己手里的文件夹里翻找出一份简历一样的纸张,上面印着楚阳的头像。

楚阳就像二十岁时候的他。

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雨声中,时光也伴随着“滴答”声混乱颠覆起来。

在经历了一场接踵而来的连环陷害、背叛与折磨之后,他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许就是如此了——

他太弱小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成就,几个小小的奖项,在强大势力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的荣誉与名誉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压垮,然后糅杂着他的疲倦与绝望,和整个天朝的吐过来的唾沫,打碎碾磨,然后变成一滩杂污的血沫。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是他想去争什么,不是他想接管希尔这个既有足够权力、却又足够危险的姓氏。

而是生存逼着他尽快成熟起来——

他最爱的艺术抗不过舆论,他的摄影机也无法成为保护他的盾牌。

只有手里握着足够的权力和筹码,他才能有继续追求梦想的资格。

即便他“成熟”的过程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步履维艰,就像是走在一根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下面就是爝火与狂风,像一只贪吃的怪兽一般,张着嘴等着吞吃他粉碎的尸骨。

但是他终究是一步步走了回来,回到了最初的战场,并摘下了天朝最宝贵的明珠。

如今,他看着这份简历的目光冷静而遗憾。

可惜了,他有五年的时间让自己成熟起来,玩转上流阶级的那些规则,甚至成为了制定规则的那个人。

而楚阳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他已经从楚阡的手里把所有的底牌都拿走了。

现在他手里握着的那些证据,足以让整个楚家分崩离析,并且把孟怀芳母子送进监狱。

多么奇妙的一件事啊——

如果是九年前,他拿到这份证据,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公平女神”从来只会青睐那些真正有着话语权的人。

而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让法律实现它应用的“公正”了。

岑子陌把手里那些已经浏览批示过的文件看也不看就扔到了后面的茶几上。

身后站着的几位下属则沉默地收好散落的纸张。

他看着落地窗倒影出来的自己模糊的眉眼,在如漆黑汪洋的夜幕反衬下,他那双本来该灿若星辰的瞳孔,在失去笑意和温柔之后,也变得安静而森冷,晦暗淡薄,恍若幽冥。

他要对付的,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以及名义上的母亲,如果要以道德评判,那他岑子陌可真是一个畜生。

不过他不会因为那点血缘关系就手软。

因为九年前,在他落难之际,从没有一个所谓的“亲人”伸手拉他一把。

整个楚家,永远都存在着竭尽全力想要弄死他的人。如今他尚不知自己的寿数有几何,自然是“小人得志”,要在自己尚且风光、大权在握的时候把他们踩在脚下。

这样,在自己死后,前往地狱的路上,看见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抽筋扒皮的丑恶嘴脸时,才会觉得互不亏欠。

他转身离开窗前,弯腰在文件夹里,抽出写着“孟怀芳”三个字的文件,然后草草翻到最后一页,印上自己的家族印章,然后重重按在侍从的胸膛上。从这几页薄薄的纸张中,他甚至能感受到一颗心脏就在自己手掌里跳动。

岑子陌笑了一下,逆着月光的面孔不甚清晰,但是却能听见他无情又高傲的怜悯道——

“就从她开始吧。”

“是时候让我的兄弟们,成熟起来了。”

------题外话------

楚家真的要药丸了,不过蠢棠会尽量给楚阳小奶狗一个好一点的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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