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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回答他们的疑问,因为队伍已经继续匍匐着前行。此时已是深夜,指挥部除了夜巡的士兵,早陷入了沉沉的静谧。

  等到巡逻兵也被无声无息放倒,这群人便按着先前计划的路线,鬼魅般潜入了指挥部。

  先前江遇风还想着要手刃仇敌,到了这里才知道,根本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这简直就是一群可怕的杀人机器。

  没有枪声响起,只偶尔有一声痛苦的呻吟,然而还没完全吐出来,便没了下文。

  指挥部总加上卫兵和美女,总共不过三四十人,就这样在睡梦中被杀了个一干二净。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乔文,第一次看到这种可怕的杀人场景,虽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并未真正亲眼目睹其中残酷,但守在黑暗处放哨的他,分明闻到了浓郁的血腥。

  明明是炎热的丛林地带,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就在此时,发冷的手被一道温暖握住,陈迦南在他耳边低声道:小乔,别怕,我在呢。

  乔文倒不是怕,只是觉得战争太残酷,不过陈迦南的手还是让他感觉到熨帖,他小声回道:南哥,我没事。

  两个人的手在黑暗中紧紧相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片刻,然而却让人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阿娇跑到几人面前,道:都已经搞定,同志们已经在库房搬运榴弹,你们快跟我进来换上军装,

  几个人进的是安沙房间,那个差点让他们葬身于此的恶狼,此刻已经和两个美女,血淋淋躺在地铺上。

  阿娇拿了几件军装丢给他们,道:你们换衣服,我找找安沙这里是否还有什么重要物品。

  然而就在乔文刚刚套上制服时,忽然觉察到床上不对劲,转头一看,却见是原本已经死了的安沙,忽然朝空中举起一把枪。

  眼见他就要扣动扳机,乔文这具身体,那一刻仿佛如有神助,猛得蹿出两米远,抓住安沙握枪的手往下摁时,一手抄起旁边的枕头捂在他脸上。

  枪到底是开了,只是被乔文紧紧抵在枕头,只发出一声低低闷响,然后是安沙在枕头下中枪的闷哼。

  屋子里几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俱是差点吓得大惊失色。

  若是安沙这一枪成功鸣向天空,今晚一切将功亏一篑。

  陈迦南在回神的片刻,几乎是立马上前,将乔文抱着拖离凶案现场:没事没事,他本来就已经要死了,你这不算杀人,你是救我们大家。

  原本乔文也是吓得不轻,他这样紧张兮兮的反应,倒是让他放松了几分:我没事。

  阿娇走过来,认真地道了一声谢谢。

  乔文并不需要这声谢谢,但他确定,他们包里的钱肯定是安全了。

  安沙这回是彻底死透,乔文找到一箱汽油,泼洒屋内的木板上,然后点上一支蜡烛。换上安沙军队制服的一行人,推着榴弹朝码头出发。

  码头的巡逻兵,自是猜想不到有一只军队悄无声息就血洗了他们的指挥部,还真以为是将军有令,临时转运军火,甚至还辅助他们将榴弹运上船只,站在岸边行着军礼,目送人离开。

  而几分钟后,指挥部的方向燃气熊熊烈火,周围被惊动的营地,都朝火源跑去,再没人关心两只渐渐驶离的船只。

  几个人遥遥看着远处混乱的场面,卸力般坐回甲板,长长舒了口气。

  及至天快亮时,眼见附近出现正常村落和船只,怕夜长梦多,几人决定与这些人告别。

  阿娇知道他们的心思,吩咐舵手暂时停船,让他们下了附近的客船码头。

  谢谢你们!一路顺风。阿娇与他们逐一握手,像是对待革命同志一样。

  乔文:祝你们革命早日顺利。

  阿娇笑着点头,回到船上,站在甲板,与他们挥手道别。

  乔文觉得这姑娘身上仿佛闪着一股光芒,不管未来如何,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者总是值得赞扬的。

  但也是在彻底看不到他们这些人的身影后,他才有一种真正脱离魔窟的错觉。

  第41章

  因为没了船,又身携两百万美金巨款,任何正规的交通工具都无法使用,要返港城,唯一的方法就是坐偷渡船。

  如今越南战乱,偷渡这门生意可谓是风生水起,加之阿志一家早年就是偷渡去的港城,这些年又常往来越港两地揾钱,对这门行当很是熟悉。

  几个人坐船去了最近的出海港口,不出半日,便打听到今晚有一艘去港城的偷渡船,并且顺利买到四个名额。

  傍晚,四人混迹在难民队伍中上了船。

  船是一艘勉强能出海的货船,只得一个船舱,里面装着七八十个形色各异的偷渡客,上至五六十岁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幼儿。

  老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若不是日子当真过不下去,没有人会愿意将未来押在不可预知的异乡,押在这艘前途未卜的旧船上。

  对于这些偷渡难民来说,港城是没有战乱饥荒的繁华都会。而对于挤在其中的乔文四人,则是单纯为了回家。

  这短短小半月死里逃生的经历,确实让人受够了,哪怕是连乔文,此时都无比怀念九龙城寨那间简陋窄小的小房子,想念阿婆和老人家做的早餐。

  当然,更想念他曾经生活的和平年代。

  船舱虽然有窗户,但几十个人挤在一起,那滋味也实在是酸爽得很,闷热潮湿自是不消说,还有交织在一起的各种体味汗味,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漂上几天,也着实不是个简单的事。

  十几天来,乔文生怕自己这具身体掉链子,拖大家后腿,一直提着一股子气,硬是靠着坚定的意志力,没让身体垮下来。

  此刻上了归家的船,离开了战乱的是非之地,整个人渐渐松弛下来,各种不舒服感觉也就随之而来。

  他怕其他人担心,准备再次提起自己那股正气忍一忍,至少忍到抵达港城再倒下。然而这身体底子到底是太差,一口气撑到现在已经是堪称奇迹。这会儿到了极限,再也扛不住,第一天晚上就开始昏昏沉沉地头晕脑热。

  小乔!小乔!

  身体的摇晃和耳畔急切的声音,将陷入昏沉不知多久的乔文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晨曦微光,哑声道:几点了?要起来吗?

  你发烧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迦南手掌贴着他的额头,脸上写满心急如焚。

  因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虽然逼仄的船舱和硬邦邦的甲板并不舒服,但昨晚他还是睡了个昏天黑地。

  哪知今早刚迷迷糊糊转醒,忽然感觉到靠在自己身旁的人浑身滚烫,吓得他一个激灵就彻底清醒过来。

  乔文有气无力回道:可能是太累了吧。

  一旁的江遇风因为时刻谨记着钞票,不敢睡得太死,此时听到动静,自然也是醒过来,伸长脑袋问:阿文发烧了?

  陈迦南点头,急道:是啊,好烫!小乔,你包里还有药吗?

  先前他中枪,他记得乔文拿了退烧药给他吃。

  然而乔文却摇头:没有了。

  江遇风说:阿南,先扶他起来喝点水吧。

  陈迦南小心翼翼将浑身虚软的的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腿上,打开水壶对着他的嘴:小乔,你喝点水。

  乔文很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但此时确实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嘴巴艰难张开,却连吞咽都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