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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去陆家赴宴时我不小心弄丢了面纱,采青慌忙去马车上取备用面纱,我一人无聊在陆家后花园里瞎转悠,正巧碰上了大我一岁的陆家三公子。

当时他正为难一位除草的小丫头,说是自己的新鞋被那丫头弄脏了,对着那丫头又打又骂,我岂是能看得惯这种场面的,冲上去便将他推开,与他争执了起来,争执中我的又犯了老毛病,他觉得好奇,便盯着我的嘴角看,随后竟然学我,不停的抽动嘴角。

当时我气血上头,又羞又恼,一巴掌呼在他抽筋似得嘴角上,一气之下出手有些重了,鼻血哗哗往下流,那情景甚是惊心。他摸了摸鼻子,鼻血顺着手流了一手窝的血,他回过神来仰天“哇!”的一声哭嚎起来。

除草的丫头一脸惊悚,唰!的一下就爬了起来,边跑边喊“来人啊!三少爷流血了!”眨眼功夫便消失了。

附近隐隐传来脚步声,我心中知道自己闯祸了,不安下跑到了矮树林中躲着,采青找到我时,宴会已经开始了,不管她说什么我就是不去,在马车里足足等了一下午,回去的路上睡过去几次,梦里都是那瓜娃子的哭嚎声,吓的我冷汗直冒,衣衫都汗湿了大半。

后来一个江湖郎中治好了我歪嘴的病根,陆府又败落了,时间一长,赴宴陆府的事情便被我彻底忘了。

“你....认得本公子?”

我捋了捋袖子,笑道“听闻当年陆家为皇商时,云居楼的紫砂壶可是价比真金呐!本公子也想长长见识,只惜生不逢时,云居楼那辉煌的时刻没能赶上,那天价般的紫砂壶也没能有福气瞧上一瞧!”

老鸨拿来了两个剥了壳的熟鸡蛋,殷勤的为他敷脸,只见他不耐烦的将其推到了一边,老鸨惊呼一声,鸡蛋从手中滑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白蛋变成了黑蛋。

软香阁中有不少人暗暗笑了起来,他阴测测的盯着我,眸中的恨意简直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你在找死!”

这性子还真是没变,动不动就以生死威胁人,这种只会发狠话的纨绔就是欠收拾,我轻叹道“你又能奈我何!”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甩袖离去,老鸨慌忙去挽留,被他一甩差点从栏杆处摔了下去,龟公上前相扶被她狠狠的揪着耳朵“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快去送送陆公子!”

雨诗冲我点了点头,暗示我随她快走,我深知老鸨性子,等她缓过神来必会坑我一把,随后再阴阳怪气的将雨诗说上一说,趁着此时心思不在我身上,赶紧溜为上。

“叶小姐,这是城南的小桃酥,知道您今来,早早就备下了,您尝尝可还可口。”

我捏个小桃酥在手中,对雨诗笑道“小茵如今真是细心,不似儿时。”

雨诗笑了笑,起身走向内屋,小茵面上一红,不依道“这都多少年了,奴婢做的糊涂事您怎么还记得呢!人们不是常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正说着话,雨诗端着一个玉瓶从内屋走了出来,我指着小茵对她打趣道“瞧瞧!这丫头跟你身边久了,说起话来咬文嚼字,让人不得不服!”

雨诗婉婉一笑,微嗔道“说起来,不还是因为你总是打趣她,若不是你,她这张嘴怎会这般伶俐。”

“这样一说,真是分不清是我的功,还是过了。但,你性子向来沉稳,身边若是有个伶俐的丫头陪着,也是极好的。若两人都闷到一处,这日子还过个什么趣呢!”

雨诗微微一怔,眸中渐渐暗了下来,我猛然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刻意惊呼一声引得她的注意。

“呀!瞧我这糊涂劲,竟忘了大事!”

我拿出备好的锦盒放置她面前,她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我“这是何物?”

我笑道“你的生辰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她叹一声,眸中一片惨淡,愁云渐渐出现在那美丽的面庞上“你我多年,深知我最伤心的莫过于今日,为何要如此?”

“你心中的痛我知道,只是今日比较特殊,你细想想,八年前,望月楼,你我之约。”

“八年前..........望月楼............”

她转眸沉思,眸中充满了迷茫,一丝怀念渐渐出现在眼底。

八年前,雨诗还不是软香阁的花魁,温家也还未被灭族。雨诗的父亲温太傅是东宫三师之首,虽无实权但深受圣上恩宠,在皇族贵圈中温家也是能挺直腰来的。

听娘亲说,她表姑的堂弟内媳的妹妹是温太傅侄子的嫂嫂,若是从亲戚的角度上捋关系,她也分不清是我该叫雨诗一声姑姑,还是雨诗该称我一声妹妹。

两家聚在一起掰扯了半天也没能掰扯清楚,后来便不从亲戚上捋关系,只单单做个来往的朋友,我与雨诗也不分什么辈分了,两人厮混一起久了,互相早就当对方为好友,即便是没有姐姐长妹妹短的,也不觉得哪里生分。

好景不长,宫中添丁,圣上大喜,设了宮宴。温太傅赴宴在飞花令上误说了前朝的诗,被奸臣拿捏住,随后又有人出面指证,说温太傅与前朝匿党暗中联系。

那些所谓的认证物证摆在御书房后,皇上震怒,温太傅下狱,温家合族上下皆受连坐之罪。

温家成年男子被斩首示众,未成年的沦落为官奴。女子沦为官妓,甚至有些被发落为军妓。

偌大的家族一夜之间便在京都中抹了族谱,这其中有多少眼泪与痛楚,是旁人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来的。

八年前的今天,是雨诗的生辰,她七岁。